又走過一個垂花門,我意外地看到一個狹長的院落,這個院落比前兩個院落要小,不過在靠近北山牆的地方有一片“露地”,那裏不鋪磚石,上麵栽種了許多花木,夜影婆娑下,倒有幾分雅趣。
趙叔將我扶到一間屋子前,打開房門讓我進去,還順手打開了燈。這麼古老的屋子配上這麼亮的日光燈,真是嚇了我一跳。
趙叔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屋子太多,平時收拾不過來,就這間客房還算過得去。你就勉強將就一晚吧。”
趙叔說話的時候,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房間裏了,房間很寬敞,也很幹淨,除了頭頂那盞突兀的日光燈,屋裏的陳設倒是挺符合我對它的想象。眼見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家具,樣式就跟在民國電視劇裏看見的差不多,不過韻味更濃厚一些。
“趙叔……那個……我想上廁所……”說這種事我實在不好意思,一張臉都快貼到地上去了。
趙叔顯得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地走到房間一邊,那裏放著一架繪著“勤織圖”的屏風。他拉開屏風,屏風後露出一張大床,他指了指腳踏旁放置的一個紅色木桶:“你腿不方便,先用這個吧。”然後體貼地把我扶到床邊,“我住在正院的耳房裏,你有事大聲喊我就行。”
趙叔走了,我看著那個憨憨的紅漆木桶,頗躊躇了一會兒。沒想到我洪靈也有用上紅漆馬桶的一天。據奶奶說,她嫁給我爺爺那會兒,陪嫁之一就是一個紅漆馬桶。而眼前這個,又是誰人的陪嫁?
我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心裏別扭得要命。這時屋外突然傳出說話聲:“趙叔,她人呢?”
“哦,小靈在屋裏方便,少爺待會兒再進去吧。”
我想死!
外麵一時沒了聲音,大約過了十分鍾才響起敲門聲。
我整理好情緒,喊了聲“進來吧”,趙有才走進屋裏,手裏還拿著一個挺大的木頭盒子。我好奇地看著他手裏的盒子,一時間連自己的負麵情緒都忘了。
“那是什麼?”
“這裏麵是一會兒要用到的東西。”趙有才把手裏的東西一放,“怎麼樣,身體還撐得住嗎?”
我暗自感覺了一下,身體的確不太舒服,背上和肩上的傷口雖然不太嚴重,但是總是隱隱作痛,身上的淤傷也疼,小腿也是。
“我沒事,完全撐得住。要怎麼淨化扶蓮發鈿,你說吧。”我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淨化?這個詞用得倒是貼切。”趙有才微微一笑,“這個辦法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咱們試試看吧。你跟我來。”說著話,趙有才扶著我往外走,走到那片種著花木的“露地”,他帶著我往裏一拐,我才發現這裏麵別有洞天。在一小片空地上,規則地立著六根木樁,排成梅花的樣子。
“這是幹什麼用的?”我好奇地看著六根木樁子。
“那個你不用管,你先到那個圈子裏去。”
照著趙有才所指,我才看到在木樁子前麵不知用什麼畫著個極不明顯的圈子,圈子不大,直徑一米左右。我一瘸一拐地往圈子裏走,雙腳剛站定,就感覺那圈子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倏然而過的熒光。
“怎麼回事?”我驚疑地看向趙有才。
趙有才的眼神炯炯:“沒想到你的能力竟然不遜於你奶奶。”
我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可是他什麼都不肯說,隻讓我盤膝坐到圈子裏,可光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也讓我痛得冷汗直流。我強忍著痛,什麼都沒說,隻是照趙有才的吩咐坐好,接著趙有才掏出扶蓮發鈿放到我手上,讓我把發鈿的尖端插入麵前的泥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