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到這裏突然住嘴,美櫻聽得入神,禁不住追問:“還有呢?”

男人朝她笑了一下,說是笑,其實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眼底一抹犀利的寒光一閃而過,讓人心中發寒。這時候美櫻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並不熟悉的地方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攀談有多麼不適宜,於是她慌張地跑回了屋裏。

她媽媽的秘書正好在找她,美櫻不再去想那個奇怪的男人,隨即坐車回了家。因為在酒會上喝了些酒,她覺得頭腦有些昏沉,回家洗完澡,順手將扶蓮發鈿放到枕邊,然後上床睡覺。可是那一覺睡得並不安穩,總是反複夢到一個奇怪的畫麵,好像是一張人臉,一張嘴開開闔闔地不停跟她說話。睡到半夜,她被驚醒了,當時的感覺非常不好,心跳得特別快,而且渾身都在發癢,特別是小腹位置,癢得挖心撓肝一般。她掀開衣服看了看,其他地方的皮膚並沒怎麼樣,隻是小腹位置的皮膚有幾塊淺淺的紅印。

她以為自己是酒精過敏,於是就找出兩片撲爾敏吃了。撲爾敏藥性很強,剛吃完沒多久她就困了,可剛睡著又開始做那個奇怪的夢。

第二天早上醒來,美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痛,特別是胸口下方的位置很不舒服,有一種奇怪的腫脹感。她再度掀起衣服查看時,卻看到自己身體上長出一張人臉。

人在做噩夢的時候可以用清醒來終結它,可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呢?

美櫻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她說她當時完全崩潰了,幸好她媽不在家,否則得嚇個好歹。等她好不容易鎮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立刻去了沿江市設施最好、保密措施最嚴的貴族私立醫院。

她花了不少錢才讓排在第一位的人把號讓給她,可是當那個以冷靜、醫術高超著稱的醫生看到她的時候,正確地說是看到她小腹上的人臉後,第一反應竟然是吐了。那個醫生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她是某種可怕的精怪。她強忍著屈辱,讓那個人給她檢查,最後醫生隻說了一句:怪臉的經絡連著心髒,不能切除,除非她想死。

美櫻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當她再次站在鏡子前的時候,小腹上一直死氣沉沉的怪臉竟然生出了表情,那是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是在嘲笑她的痛苦和無能為力一樣。她再一次崩潰了,她砸了鏡子,大哭大叫。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任憑她媽媽在房門外怎樣勸說也不出來。

那個時候,她隻想把自己深深藏起來。

我萬分同情地看著美櫻,想起那張怪臉上的傷痕,不由得低聲問她:“那些傷痕是你弄的?”

美櫻慘然地點點頭:“我隻要看到它就惡心,恨不得把它一刀剜下來!”

我歎了口氣,那張怪臉好歹也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她可真下得去手。

“這麼說,扶蓮發鈿還在你家裏?”

“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哪有心思去管其他事情。不過發釵又沒長腿,應該還在我家。”說完,美櫻急切地看著我,“小靈,你說我身上長這個東西和扶蓮發鈿有關,是不是真的?”

我遲疑地說:“我並不確定,隻是感覺它們有關聯。”接著我把奶奶給我講過的那個故事原原本本地給美櫻轉述了一遍。

美櫻聽完滿臉迷惑:“什麼意思呢?”

我歎氣:“要是奶奶在就好了,可以直接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