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很便宜。那人開始要我五百,我硬是砍了一半價錢成交的。”
我的嘴角抽了一下:“二百五?”
美櫻嬌嗔著打了我一下,我不願再去看那支讓我不舒服的“扶蓮發鈿”,索性跑到廚房去吃蛋糕。吃完蛋糕美櫻說什麼都不讓我走,非得拉著我陪她逛街看電影,整整折騰了一天。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進門後我直接往擺在小客廳裏的老舊藤椅上一躺,舒服得直歎氣。
我和奶奶住的是一間平房,麵積不大,隻有六十幾平方米,還是我爸媽結婚時候買的,年頭有些久了,不過我和奶奶一直很精心地維護它,所以雖然是老房子,卻並不顯得破舊。比起美櫻家又大又豪華的房子,我更喜歡這個隻屬於我和奶奶的小家。
屋裏突然傳出響動,奶奶走了出來。奶奶今年已經72歲了,頭發還是黑亮亮的,總是梳成一個簡潔的發髻,一口牙也沒掉幾顆,乍一看倒像是五十幾歲的人。
“小靈,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奶奶的樣子有些不高興。
我跟奶奶解釋了美櫻的事,奶奶的麵色逐漸緩和下來。接著我提起美櫻那支“扶蓮發鈿”,想看看奶奶有什麼反應,不過讓我失望的是,奶奶僅僅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並沒放在心上。
“奶奶,小時候你是不是給我講過關於人麵瘡的故事?故事裏也有個人叫扶蓮,還真的挺巧。”
奶奶伸手捋著我的頭發:“是挺巧的……對了,你餓不餓?我在廚房給你留了飯。”
我搖搖頭:“不餓,我在美櫻那吃過了。”
奶奶慈愛地看著我:“那早點兒睡吧,累了一天了。”
“嗯,我……”
“今天奶奶有活兒,你去西屋睡,有響動也別開門啊。”
看著奶奶的背影,我有些挫敗感,本來還想從奶奶這裏套出點兒什麼,可是奶奶輕描淡寫地就把我打發了。奶奶說有活兒,肯定是我白天不在的時候又有人來找奶奶給飾品驅邪了。對於這種事我早已習以為常,每次奶奶接到活兒都讓我到西屋去睡。小時候,我對奶奶給首飾驅邪的事非常好奇,好幾次去偷看,卻每每被奶奶發覺,我實在弄不明白奶奶為什麼不許我看。有一次我藏得非常成功,我從一個小小的夾縫裏看到奶奶手上托著一枚玉鐲,對著它不停念叨著什麼,還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在空中不停地畫。
後來我的記憶就是一片空白了。真的,不知為什麼我暈倒了,醒來的時候奶奶正抱著我哭,我很茫然地看著她,身體酸痛得就像剛生了一場大病。從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偷看奶奶給飾品驅邪了。
我獨自來到西屋,屋子雖小但十分整潔,靠窗口擺著一張單人床。我躺在床上,但是卻沒有睡意。忽然,我想起在美櫻家看見裝“扶蓮發鈿”的盒子底部那熟悉的圖案,依稀是我在奶奶的一本老書裏見過的,難道又是巧合?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有些晚,卻意外地發現奶奶沒起來做飯。我沒有在意,做好了早飯才去叫奶奶。沒承想奶奶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頭發散亂,眼睛合得緊緊的。我嚇壞了,扳著奶奶的身體就哭了起來。奶奶緩緩地睜開眼睛,吃力地捋了捋我的頭發:“別哭,奶奶沒事。”
我要送奶奶上醫院,奶奶說什麼都不肯,說自己隻是昨晚過於勞累了,歇上一天就好了,我拗不過她,隻好坐在一旁陪她。後來奶奶從身旁拿出一個方形的盒子,讓我十點的時候到小鎮上一家叫“相約”的茶座裏找一個戴眼鏡的趙姓中年男人,把盒子交給他。
我在奶奶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家。我們這個小鎮叫百草鎮,本來人口很多,不過近年來由於出國熱、打工熱,鎮裏三萬人已經走了一萬八,所以空房子空地很多,留下的大多數是老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