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滅天來的房間窗戶漏水,不能住人。小翠跟他商量是不是讓襲滅天來在他房間裏打地鋪睡一晚再說。

站在負責任的房東立場,他自然是不反對。

以他的判斷,就算同睡在一個房間裏,襲滅天來也還不致於采取什麼行動,但他確實在某一瞬間的念頭想過,萬一襲滅天來想要跨越普通朋友的界線,他到底是接受還是拒絕,不過貌似很難想出結論。

而雖然實際共處的時間裏,很明顯地感覺到襲滅天來「怪怪的」,但他認為在當時的階段,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也就不去多想,很安心地睡他的覺。

而後的幾天,襲滅天來的房間進行整修,而不得不繼續寄住在他房裏。

他大概明白襲滅天來在別扭什麼,大概猜得出來襲滅天來為什麼每天晚上死撐著不進來睡覺,寧可當遊魂在客廳晃來晃去,等到天亮了才悄悄進來倒在他床旁的床墊上悶頭大睡。

說白一點,他並不是沒有察覺,或者說,他比襲滅天來自己更早察覺而且認知清楚,那就是…襲滅天來想碰他。

無論如何,因為那時他自己還沒想清楚,如果把彼此的感覺想法真攤開來,他是否要接受,也就是說,他還不能決定自己是否願意跟襲滅天來有「超越友誼的關係」,所以也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既然襲滅天來還在掙紮悶燒,他也沒有必要去加溫。

而他終於比較確定自己的心意,是在山上的那幾天。

襲滅天來不肯跟他們一起去山莊度假。

他本來也沒料到,自己的心┇

當小白提出疑問說襲滅天來負責掌廚的湯麵日怎麼辦?他說可以買外食的用意,是希望可以讓襲滅天來毫無牽掛。不過貌似…引起了誤會。襲滅天來的臉色幾乎是當場就變了,他不是沒察覺,可是突然有種小小暗黑的想法──誤會也未必不好…

當天晚上開始下大雨,他上床睡覺時,其實有種預感,覺得襲滅天來很可能會來找他。

他料得沒錯。

他是睡著了,卻不是睡得很沉,所以馬上就聽到了敲門聲,幾乎是下意識就知道那一定是襲滅天來,甚至也有稍微想到,也許今天晚上就是關鍵。

他去開了門,看到板著臉的襲滅天來。

雖然好像沒有人板著臉、還用威脅的方式來告白的,但是基本上他對襲滅天來的說話方式打從一開始就莫名其妙非常適應,更何況他不會誤認那半帶威脅的口吻底下的真正涵義…

到底是文字工作者,襲滅天來說的方式雖然直接,用詞卻算是含蓄。說「讓我在你房裏過夜」,而沒有說成要跟你上床啊之類之類的。如果說成後者,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想要開扁。

不過,不管怎樣,這話的背後,意味著他必須做個重大決定。

那就是,他到底要不要跟襲滅天來成為「有實」的情人?

其實他並沒有很猶豫。

這個問題他從很早之前就開始考慮了,而自己肯不肯也已經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們都是成年人,都已經二十好幾,如果要成為情人,想要有進一步關係也是理所當然而正常的事。他的思考方式,通常隻要是合乎邏輯,合情合理,就沒有什麼是難以接受或覺得怎樣的。

而且,他其實很清楚,襲滅天來想抱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當襲滅天來板著臉說隻是要讓自己免於發瘋,他完全相信這說法。

不過,要在跟小翠、雲染房間同一層樓的他房間裏做那種事…他多少還是有點心理障礙,即使雨聲這麼大…大到就算發生殺人案也未必會被發覺。

總之,他考慮了許久,開口說出了讓襲滅天來整個人呆掉的話語:

「我們去你房間。」

襲滅天來愣愣望著他好幾分鍾,眼裏的表情變化十分精采,最後,襲滅天來把他的手拉過去緊緊握在手中,然後好像對待什麼寶貝一樣慎重地牽著他的手離開他的房間,爬上三樓。

腳步一階一階踏上樓梯,他心思篤定,他將要…

把自己交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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