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堅硬的槍口抵住他的後腦，蒼慢慢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
「把槍丟掉。」低沉的聲音不急不慢地在他後麵響起。
他鬆開手指，手裏的槍掉落地麵，他看到後麵伸來一隻穿著黑色短靴的腳踢開了他的槍。
鮮血與硝煙的味道在緊閉的倉庫裏無法散去，倒臥的人體半隱在陰影中，似已無生息。
他看不見身後出現的人是誰，看在場黑道份子的表情，推想應該是他們老大之類的人物。
警方有內奸，如今落入黑幫的陷阱，他已做好無法生還的心理準備。
「老大，轟了他。」一個神態凶狠的青年甩著手裏鐵棍說：「這混蛋條子害我們死了好幾個兄弟。」
「把他綁起來。」
「老大！」
「我說把他綁起來。」
於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甘不願地找來寬膠帶粗魯地緊緊捆住他的手。
一雙手從他頸後伸過來，拿著類似手帕的東西蒙住了他的眼，動作意外輕柔。
之後他被人抓著他被縛住的手腕離開倉庫，坐進一輛寬敞的車。
「不要輕舉妄動。」那個低沉的聲音說。
他安靜地坐在座椅上，沒有做出什麽舉動。
車子行駛了很久，大約有半個多小時，沒有人開口，直到車子停下。
「老大，這條子……」
「交給我就好。」
「噢……這條子很難應付，老大你可別大意。」
「嗯。」
車門打開，他被拉出車子，走了幾步，他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被拉入一棟建築。
「坐下來。」
他順著按在他肩上的力道坐在沙發上，蒙住眼睛的布巾被取下。
他置身在一個裝潢十分現代感、充滿金屬冷硬風格的起居室。
腳步聲從沙發後麵走過來，他看到那人的樣子，穿著一身黑色衣褲，披著灰白長發，淡漠俊美的臉上有傷疤與刺青交織而成的詭異圖騰。
「你認得我是誰嗎？」
「我應該認得嗎？」
那人臉上彷佛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然後淡淡說：「我是襲滅天來。」
襲滅天來……情報中出現的名字，除此之外，別無意義。
襲滅天來看了看蒼，然後拿出一把小巧的萬用刀割開他手上的膠帶，慢慢撕下來。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蒼開口問。
襲滅天來望入他雙眼，說：「也許殺了你，現在我還不知道。」
好不容易把膠帶全部除去，襲滅天來把手輕輕握住他的上臂，說：
「我看看你的傷。」
蒼瞥向襲滅天來，說：「請教一個問題。……如果動手，我的勝算是多少？」
襲滅天來揚了揚嘴角：「零。就算你沒有受傷，也不會有多少勝算。」
「聽起來很狂妄。這種判定是否應該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才能說？」
「我是知己知彼。」襲滅天來用小刀仔細割開蒼的衣服，露出肩下的槍傷。
蒼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調查過我？」
「嗯。」
「我該說佩服呢，或者說受寵若驚？我隻不過區區一名刑警。還是你們已經把我們警方每個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襲滅天來沒有回答，而注視著傷口說：「子彈卡在裏麵，看樣子沒有傷到血管。你躺下，傷口朝外。」
蒼看了看襲滅天來，沒有說什麽，合作地在沙發上躺下，受傷的肩膀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