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投名狀(1 / 3)

殘陽如血!殺聲震天!

少陽峰半山腰上的石林處,箭矛如雨遮天蔽日。噗噗噗……,四下竄飛的箭矛,間或帶飛起一蓬石屑,但更多四揚開的卻是漫天血雨。

石林中正在交戰的兩撥人,絕大多數是穿著雜亂衣衫的農民叛軍;被他們群毆攻擊的,是身著道袍背生蜂翼的九陽門人。

如雨箭矛間或能撕裂下九陽道者們一塊血肉,或者叮咬上一個破孔,但更多卻是將農民叛軍們成批射翻釘死在地。

肩背上延展出一對蜂翼的九陽道者們,雖然能夠借助蜂翼助推閃挪,靈敏迅捷地躲避開箭矛攢射,但無奈如蝗箭矛實在是太多太密,還是偶有不幸中招者。

箭矛鐵尖上塗有劇毒,隻要被其破開皮肉,劇毒就將循血攻心。有九陽道者身中箭矛後,附近道者們就會拚死向其靠攏,盡量將其保護起來,不使其再運血發力,以便延緩劇毒攻心的時間。

保護,也是相對的。絕大多數中箭道者選擇反衝向如雨箭矛,遮蔽住尚未受傷的道者們,而自己卻被穿插成箭矛刺蝟,加速了死亡過程。

“不!”“不要!”“師弟!”“師兄!”……。石林裏到處都狂響著悲天痛呼,仍然活著的九陽道人們,隨即幾乎全陷入半癲狂狀態。他們向著那些衣衫襤褸的叛軍們,凶悍地舉起了手中的刀槍。

“殺!”

“屠光他們!”

“報仇!”

“殺!”

……

殺紅了眼的九陽道者們,收起了他們最後一絲憐憫的同情心,毫不猶豫地屠戮著那些尚在苟延殘喘中的農民叛軍。

這撥被硬趕上來的數千棄卒,不是老弱就是病殘,他們雖然數十倍於九陽門人,但若不是先前道者們手下留情,沒有對他們狠下殺手,他們壓根就沒可能糾纏上數十近百的九陽道者們。

正是由於道者們的婦人之仁,才給了叛軍首領們箭矛爆襲的好機會。對於叛軍首領們來說,這種老弱病殘的賤民棄卒到處都是,他們才不在乎棄卒的死活呢。如能以一千棄卒耗死一個九陽門人,賊首們也是開心得緊,定不會皺眉惋惜上半分。

數十道者把守的石林,地勢險要亂石叢生,本來是躲避箭矛攢射的絕好地頭;很可惜,數千棄卒‘攻入’之後,就將那些躲避在亂石險要之後的道者們給‘趕’了出來。

九陽道者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賊首們二話不說直接就毒箭毒矛的招呼侍候,這才導致了道者們回撤躲避不及,有了慘痛傷亡。

九陽道人們首先就錯了,對敵仁慈就是對己殘忍。但這還不是致命的,最為錯上加錯的,是他們此刻的暴戾和不冷靜。

你屠戮這些老弱棄卒們有用嗎?趕緊躲避回亂石後藏身保全好自己,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嘛。

從某種意義上將,繼續殘存的一小半棄卒們,乃是道者們最好的人肉盾牌。期盼他們多殘喘上一會兒還來不及呢,你丫的居然‘自毀長城’?這不存心找死麼。

而且,泥菩薩都尚有三分土性,更遑論是人。棄卒們先是被自家人的箭矛攢射起了火性,再被九陽道人們苦苦屠戮相逼,那就如同火上澆油。左右都沒活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們又豈能不拉上幾個墊背的。

先前因為躲避不及箭矛所受傷的道者,也就七八個而已;這會兒道者們自毀去身前的肉盾屏障後,傷亡迅即擴大了數倍之多。棄卒們被逼致死前的絕地反撲,雖說不能有效殺傷到九陽道者,但遲滯下他們片刻間的身影,還是能勉強做到的。一人不行就數人,於是,九陽道者中的大多數。迅即成為了箭矛們攢射的活靶子。

一尊半人多高的亂石之後,縮藏著一個瘦弱的稚嫩身影;約麼十二三歲的少年,左右瞄往向身後的亂局,不由失望得連連搖頭歎息。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小花子一般的少年,因為他已經縱深穿插過混戰石林,趁亂躲入進石林最裏沿。

石林亂戰已經逐漸接近尾聲,最後尚存的十數道者們,正在收拾著那些躲藏於石後的亂民們。這時候就能看出藏身學問了。先前也有機警些的亂民跟少年一樣,隻顧著藏身活命,但他們卻沒有勇氣冒險穿越過石林,這會兒就不幸淪為九陽道者們發泄餘怨的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