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徐衣裳吃驚的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找到李青人,李青人對那晚發生的事矢口否認,堅持他當晚沒見過徐衣裳,他更不會對還沒成年的徐衣裳動情,因為那時她已有愛人,是紅門神女目娘。
徐衣裳聽到這個消息,連日來所有的思念都在一瞬間土崩瓦解,她實在想不明白,這麼完美的人,為什麼會不承認?
她並不需要從他那裏得到什麼,她隻想他承認,哪怕就隻有一個晚上他對她動過真情。李青人的答複永遠隻有三個,不可能,她還是個孩子,我怎麼可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李青人拒絕承認的那天晚上,徐衣裳下定覺醒,這輩子她一定要殺了他,就為他那句她隻是個孩子,她也要殺了他。
在隨後的很多年裏,徐衣裳花費很多心力,製造了多達十二次暗殺李青人的行動,無一不告失敗。她曾以死威脅李青人,隻要他承認有那一晚,她可以原諒他,從此兩清。
李青人倔強的答複她:“沒有就是沒有,他不可能顛倒黑白,沒有的事也要承認。”
徐衣裳憤然道:“我問你,明明發生了的事,我把自己交給了他,他堂堂李青人,憑什麼無中生有,這樣的人怎麼能稱之為俠客?”
我也沉默了,憑良心說,如果這事真是我爸做到的,他毀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兒清白,的確不是大丈夫所為。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我掙紮道:“以我爸的為人,他一向敢作敢當,不可能做出這麼大事還故意否認吧?”
徐衣裳冷笑道:“我後來明白了。他不敢承認,是他顧及自己的地位,怕傳出去影響他和紅門神女,又壞了自己的名頭。他就是個偽君子,在他的世界裏,從來隻有自己,沒有他人,他拋棄紅門神女也是如出一轍的故事。”
我還是不信,我爸絕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從目娘對我的態度來看,我爸當年也沒有真正拋棄過她。
徐衣裳道:“你要去冰泉很簡單,隻要你承認李青人是卑鄙無恥的小心,我就送你過去。”
我斷然拒絕。救血紅當然重要,我寧願拿自己的死去換她一命,可如果是犧牲我爸的名譽,我做不出來。
我想當中一定有誤會,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要想查清楚背後原因,已經是不可能了。可身為人子,父親被人戳脊梁骨,我有義務去證明他的清白,否則我怎麼配做李青人的兒子。
徐衣裳瞟了一眼血紅:“你想好了?那姑娘中的是屍毒,體內續命的一口氣也隻剩下半口,不立刻送她去冰泉,她很可能撐不過今天。”
她這句話無疑給了我巨大的壓力,我當然知道血紅危在旦夕,隻有冰泉才能救她,她生的路就在眼前,她死的路也在腳下,她的生死在我一念之間。
我雙膝一軟,給徐衣裳跪下道:“求前輩成全,救她一命。隻要您讓她用冰泉續命,用我的命換她的命我都在所不惜。”
徐衣裳嘴角浮出一絲淡笑,道:“你爸當年要這樣對我,也沒有現在這回事了,要怪你就去怪李青人去吧。”
她轉身要走,我張開雙臂攔住她,道:“前輩,你要不救她,救先打死我。”
徐衣裳目光灼灼,我能感覺到她散發出來的殺氣,她森然道:“我徐衣裳可不是善男信女,殺個人對我來說跟踩死隻螞蟻沒什麼區別,你可別逼我。”
我苦笑道:“實不相瞞,這位姑娘是我這輩子的摯愛,她要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您不救她,不如先殺了我,這樣我也就不用經曆她臨死時的痛苦了。”
徐衣裳抬起一隻手按在我頭頂上,她突然鬆了手,絕望的在石台上走來走去,又走去走來,嘴裏念叨著什麼,我聽不太仔細。
她突然抬手朝我拍過來,我耳邊聽到一聲蟬鳴似的聲音,胸口尖銳的一疼,我扯開衣服,看到胸口有一處紅點,像被什麼東西咬中。我正吃驚,徐衣裳道:“別在我麵前裝情聖,我最恨這樣的男人,這種男人全都該死。”
她加快兩步,突然縱身跳下石台,我追上前去,就看到她像一隻白色的大鳥,翩躚朝深淵深處飛去。
她的身影很快隱沒在白霧當中,我整個人都驚呆了,她這做法跟自殺有什麼分別。深淵裏陰風浩蕩,足見下麵很深,徐衣裳這一跳下去,十死一生都難。
我沮喪的在血紅身邊坐下,想起剛才徐衣裳跟我說的經過,怎麼想都覺得我爸幹不出這事。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都是一念之間,畢竟他年輕時候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
我有些後悔,我爸在地下有知,知道我為了救他未來的兒媳婦才答應徐衣裳,說不定就不介意了,畢竟我們老李家隻有我一個獨苗苗,幫他傳宗接代才是頭等大事。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血紅平靜的躺在地上,我輕輕抱起她,她身上愈發的冷了,我緊緊抱著她,輕輕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