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丫兒念誦的咒語:有獸焉,其狀如彘而人麵,黃身而赤尾,其名曰合窳,其音如嬰兒。是獸也,食人亦食蟲蛇,見則天下大水。
我情不自禁的跟著念誦起來,我不能完全明白它的意思,隻是在念的時候,本能的莊嚴肅穆,剛才還虛弱的身體,仿佛瞬間有了力量,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身體冰冷,也在念誦的過程中,渾身滾燙,像是有團火在我體內劇烈燃燒。
野狼發出一聲嘶吼,朝我撲了過來。
而我,也發出嘶喊,嬰兒啼哭的聲音,春雷一般震撼。
野狼撲了過來,我迎了上去,野狼的牙刀刺入我脖子的瞬間,我拽住它的兩條前腿,狠狠掄到半空,然後氣勢萬鈞的砸下來。野狼身體恰巧落在一根樹杈上,樹杈貫身而過,野狼被釘在樹杈上,橫死當場。
與此同時,胭脂一刀削去野狼半個腦袋,野狼橫屍當場。
胭脂到底是苗疆蠱王的女兒,她殺狼還不算,又一腳將狼屍踹出樹叢,落在狼群中間。
她的行為徹底激怒了狼群,先後有四條狼從不同的角度鑽進樹叢,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渾身是血,胭脂發髻散開,長發披在臉上,一張漂亮的麵孔若隱若現,更顯得嫵媚多情。
“李瀟,你還能行嗎?”
我豪氣幹雲,大喊道:“再來一百頭,我都照殺不誤……”
狼群沒撲上來,我迎著最壯的那頭狼撲了上去,我連棒子都沒撿,赤手空拳撲向那頭壯的像小牛犢似的野狼。
它的牙刀在光斑下,閃著刺目的寒光,我能感覺到,它對我的憤怒和渴望。
我渾身燥熱,火焰燒遍全身四肢百骸,不知道為什麼,我渾身的鮮血不但沒有讓我膽怯,反倒是激起我的鬥誌。
我抱住野狼的脖子,野狼前肢朝我壓過來,將我壓在身下,牙刀咬向我脖子,我能感覺到,它大量分泌的唾液流得我滿臉都是。
這頭野狼的勁兒奇大無比,我試圖掙脫出來,一掙之下,居然沒有掙脫,而野狼的牙刀,已經咬向我的脖子。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首異處的慘狀,以這頭狼的個頭,它隻需要一口,就足以咬斷我的脖子。
我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一道綠影突然劃過我的視線,野狼發出一聲慘叫,它咬向我脖子的嘴叼住我衣服,拖著我跳出兩米開外。
我這才注意到,胭脂手裏隻剩下一隻匕首,另外一隻,穩穩的插入野狼背部,直沒刀柄。
被胭脂拋棄的那頭狼回頭神來再次撲向胭脂,胭脂這次沒躲開,野狼一口咬在她背上,撕碎了她衣服和一塊肉下來,鮮血頓時染紅了她整個後背。
我看到她雪白晶瑩的皮膚閃著白光,心裏突然一痛,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她也不至於這樣。
她捂著傷口半跪在地,我驚呼道:“你怎麼樣?”
胭脂臉色慘敗,額上都是虛汗,她淒然一笑,說:“我……我沒事,這點小傷對我苗家兒女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我又心疼又愧疚,隻恨不能把這些該死的狼全部殺光,狼群、胭脂都在我眼裏淡化,我似乎看到,炫目的陽光中,逆光走來一隻碩大如牛的野獸,它壯碩的身軀,結實的四肢,威風凜凜的氣勢,還有充滿殺氣的眼神——它是神獸合窳。
我瞬間有了力量,在撲倒我的野狼牙刀再次刺入我身體之前,我翻身將野狼撲倒在地。雙手夾著野狼的腦袋左右亂掄,我身邊的大樹都被撞斷,那頭渾身灰毛的狼,全身鮮血淋漓,我甩它出去的時候,它已經斷了氣。
此時的我,狀如瘋魔,剛才還凶悍不可一世的野狼,被我一頭頭的撞死、掐死、捅死……
咬傷胭脂那頭狼最慘,被我捅了一百多刀,捅成了一堆爛肉。
包圍我們的十多頭野狼,被我悉數全部殺死,地上一地狼屍和鮮血,山風吹過來,抖落一地綠葉,綠葉覆蓋著的,是死不瞑目的狼群。
我扔出最後一頭狼屍,胭脂靠樹坐著,她有些驚恐的望著我,說:“你……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