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彼時孫權隻有一個walkman和三盤磁帶,這三盤磁帶裏麵還有兩盤德文磁帶,第三盤磁帶沒有標簽,孫權看來看去,死活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拿了這麼一盒進行李,但是現在他別無選擇,隻能把那卡帶塞進隨身聽默默塞上耳機默默按下播放鍵。

卡帶大概已經播放過很多次,前麵空白的部分都能聽到沙沙聲,等到空白部分轉完,第一首是小城故事,孫權這才想起來這是自己在港島買的情歌專輯,回來自己撕掉了標簽。

歌手的聲音甜美而纏綿,卻帶著一種哀怨的氣息,孫權漫不經心的聽著她唱到:“先喝了這杯,再說吧。”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這首歌明明是自己大哥的調調,當然他大哥應該是喝到興起就摔杯開唱的人。

他其實覺得,現在的孫策,對他而言有點陌生。

他記憶中的孫策應該是少年時候什麼都不怕的孫策,上山下河摸魚打架無所不能,孫策固然成績不錯,但是因為有周瑜的存在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體育很好,水性極佳,但是這也不是什麼特別突出的優點,畢竟吳村的孩子有一半水性極佳;真正把孫策和其他吳村的少年們區分開來的,大抵是孫策有一種不怕死的精神。

倒不是說孫策殺人放火的不怕死,而是孫策有一種超脫的不成功就成仁的味道,這種感覺就算是幼年的孫權也可以感覺到,他大哥像是一團烈焰,熊熊燃燒時而爆個火花,那種旺盛的生命力不可抑製。

現在的孫策,依舊是一團火,但是這團火現在時而能爆出火花,時而卻又能偽裝成安靜的小火苗在壁爐裏發出溫暖好比春天的感覺,隻是這種溫暖的春天究竟會不會在下一秒變成大火毀滅一切……誰也不知道。

孫權想,這就是孫策,離別十年之後的孫策。

正在這裏胡思亂想的時候,隨身聽已經走到了另一首歌,前奏帶著濃鬱的扶桑氣質,讓孫權想起來自己曾經看過的扶桑電影。孫權從來對外語不是很靈光,大學的時候勉強把英語學完了,這次為了出國進修把德語學了個七七八八,當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那裏是否能生存下去。這麼多廢話的意思就是他不懂扶桑話,以前聽這首歌的時候他都當是鳥語花香。隻是這次,在這班孤寂的國際航班上,當女歌手吟唱的不知名語言在耳機裏麵流淌的時候,孫權覺得自己內心的某個角落好像破了一個洞,不可挽回,那種落魄與寂寞全部襲上心頭,躲閃不及。

空中小姐默默的給坐在某排的一個英俊男子送上了一條毛巾,在國際航班的路線上,無數的淚水都從空中蒸發,消失在雲層中。

多年之後,孫權才知道,那首他從來都不知道名字的扶桑歌,叫做《空港》。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那首歌也預言了他的感情。

就在孫權淚灑三萬英尺的距離的同時,曹丕正坐在魯肅的病房裏賠笑。

他賠笑的對象倒不是魯肅,也不是陸遜,而是難得心情大好前來巡查醫院的曹董事——他親爹。

親爹有個甚為霸氣的名字叫做曹操,當然了一般來說曹董事都會笑眯眯的自我介紹名叫曹孟德。

曹孟德的身邊就是明明西裝筆挺卻好像三天沒有睡醒哈欠連連的郭嘉郭教授了。魯肅和郭嘉久別重逢,難免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於是兩個人正在歡樂的聊著些不著南北的往事,曹孟德董事則關切把主治醫生們都招來,起初是在房間談,後來會診的醫生們都來了,就轉去會議室了。

郭嘉毫不臉紅的吃著陸遜給魯肅燉的銀耳蓮子湯,邊喝邊抱怨這東西真心黏黏糊糊不知道為什麼陸遜倒是喜歡吃,一邊的曹丕也端著銀耳湯陪笑說這個對皮膚好補充膠原蛋白去黑眼圈,郭嘉斜了他一眼說曹丕你中國文學都學到這裏去了……曹丕認真的說這可是中國食補文化博大精深綿綿幾千年源遠流長……郭嘉和陸遜各自有默契的轉過頭去對魯肅說——這個人真心是話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