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循著看去,隻見聞人烈吃完饅頭,塞上酒囊,便麵無表情地離開。
安景見之一愣,心中火氣愈盛,他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
“烈不善言辭,自小便是這樣,總是不言不語一個人抗下所有的責任和後果。”
青嵐突然嚴肅起來,對安景道:
“他肩上扛的是整個國家的安危,做事自然不能從狹隘之處評判,更不能因此斷然否定他,所有人不理解無妨,但是安景,我希望你是例外。”
說著便起身拍了拍安景的肩,勸道:
“有機會找他談談,有些誤解還是需要又人主動去解開。”
安景怔愣半晌,回過神,身邊卻早已沒了人影,左右看看,元易竟然也不在。
另一邊,馬車窗簾裏一雙鳳眼,細細將這番情景盡收眼中,半晌才放下簾幕,一白衣秀雅女子端著一白玉酒壺動作熟練地往男子手中酒杯中斟入酒水,男子轉眼一瞟,歎道:
“多了半分。”
女子卻甚是不在意,隻淡淡笑了笑道:
“自小便是魚兒那丫頭伺候你,我何能與她一般無二。”
司馬翎目光一閃,向來狂肆殘忍目中無人,此刻對這女子的無理之言竟是半點的責怪也無。
“既然後悔,當年為何又要對那丫頭斬盡殺絕?”
“她不該背叛我。”司馬翎目光一狠。
“你忘了,她畢竟是天朝人。”
女子惋惜道:
“可憐那丫頭一心一意係心與你,到最後也沒將玉名冊……”
“夠了,紅姨。”
司馬翎眸色隱隱閃過一絲狼狽,低斂著頭,語氣疲憊道:
“我要的是整個天下,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任何人……我也在所不惜。”
女子看著窗外茫茫綿延的雪山,心中低低一歎,卻是無話。
沒想到這附近竟然還有條小溪,安景遠遠看著在日光下閃閃發亮的溪水欣喜不已,四處看了看,老天爺下雪一陣一陣的,現在小了許多,應該不會影響視線,好,就讓老娘做個魚叉來頓飽餐吧!
安景做好魚叉大搖大擺的走到溪邊,衝著天空就是豪放一嗓子。
“哈哈哈哈,聞人烈,你不讓老娘吃肉,老娘自有高招!你就抱著硬饅頭慘兮兮啃去吧,哈哈哈哈。”
說完掄起袖子興衝衝上去。
半刻之後,安景忍無可忍,狂躁的一把甩開折成兩半的魚叉,衝著溪水怒道: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不尊敬自己的崗位!冬天就可以不出來遊蕩嗎!下雪就可以不出來冒泡嗎!作為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上的生物我為有你們這麼不稱職的魚類感到可恥!”
“嘎吱!”
安景反射性扭頭。
“誰!誰敢看老娘笑話!”
隻見聞人烈緊抿著唇雙手環抱靠於一棵大樹下,神情似乎有些隱忍,隱忍什麼?難道是在嘲笑她?
安景雙眼一眯,威脅的瞪著他,隻見聞人烈走到安景身旁淡淡道:
“荊山河水中的魚魚鱗細小滑膩,就算你花上一天的功夫也是白費力氣。”
半晌卻不見安景扭頭回應,目光一暗,便要轉身離開,卻聽安景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但是我幾天沒沾肉了。”
在安景目不可及處,聞人烈的目光一亮,煞是燦爛的閃了閃,似有笑意溢出,隨即聽他壓著嗓音開口,神色竟是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我……可以教你。”
安景聞言笑了一聲,保持著不倫不類的扭頭姿勢翻眼憂傷的望著天空,吸著紅彤彤的鼻子哀傷道:
“我也想,將軍,可是我的脖子,掰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