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先生在王府這些年,步步謀劃機關算盡,下手之時就不曾對這些曾經朝夕相處的人有一絲不忍?”
司馬益轉頭訝異的看了看安景,似是沒想到這種情況之下她還能有心思閑談,不過他向來是謙和溫潤之人,當得回答。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大業犧牲一兩條性命實乃稀鬆平常。”
“哼!”柳如茵冷笑一聲插道,“一兩條?若是妾身沒看錯,今日算上喝酒的家丁護衛,再加上滿場官員,數量不下百人。”
安景看著司馬益那張酷似安雄,卻絲毫沒有安雄半分凶氣的溫和俊臉,心中自是感歎命理難測造化弄人。
安雄,竟然連這麼個渣滓都能活得比你長……
想著便抬頭看向前方幽幽冗長的甬道,歎出一口氣苦笑道:
“司馬先生。”
“何事?”
“你可想做皇帝?”
“天下人,有何人不想做皇帝?”
“為什麼?”
司馬益聞言笑道,笑意中隱隱有淩雲之誌破霧而出。
“為了一統中原,為了霸圖天下千載流芳!”
“嗬嗬……”安景突兀笑起。
“你笑什麼!”
安景不去看他薄怒的臉色,收回笑意,轉眼認真看去,司馬益隻覺那雙眼睛瞬間猶如煙火璀璨,就猶如她的話一般,短暫卻極致震撼:
“萬民乃青史之筆墨,司馬先生,你何來的自信在萬民心中千載流芳,用你那無端賜死百人性命的毒酒?無德亦無功,你尚不如軒轅皓。”
司馬益聞言震了震,臉色青黑竟是沒有反駁,前方軒轅榮聞此腳步也頓了頓,一時之間,連空氣都靜滯許久。
一路無話,五人僵持半個時辰之久,終於七拐八拐看見前方甬道盡頭穿透黑暗的亮光。
司馬益見之連把三人往前推了推,安景雙手被黑衣人反剪在身後,被推搡著離洞口越來越近。
刺眼的亮光射進瞳孔的同時,隻聽耳畔“噌噌噌”無數刀兵磨響,待適應光線看清眼前景況,安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密密麻麻一排弓箭手拉弓齊刷刷對著洞口,聞人烈站在安景正對麵,麵色凜冽,寒凍如冰。
安景顫了顫,竟不敢去對視他的眼睛,轉眼亂轉,突然看見一人,不禁一激動喊了出來:
“青大人!”
青嵐也是一臉凝重,見安景被曝於萬箭之下,聞人烈又是一臉的陰沉,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連他也沒有想到安景竟然就是蘇敬軒之女蘇茜,但是這些日子看來,安景並不像是心懷叵測之人,況且蘇茜自小嬌生慣養飛揚跋扈,與眼前這人的性子差別實在也是太大了。
然而這些他能想到,烈定也能想到,但是烈一向心思縝密事不外露,藏得什麼心思他也猜測不到。唉……這怎麼才幾天不見就鬧成這個樣子。
司馬益見他們果然沒有放箭,便幾步上前,連帶著柳如茵和虛弱的軒轅榮一同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勾唇看著聞人烈道:
“聞人將軍,我知道你敢放箭殺我,其他人你也許不在乎,但是你可看清楚了,這可是當朝隻手遮天的榮親王,就算皇上真允你放箭,但榮親王的黨羽可是遍布朝野,你這一令下去,可就等於給自己下了逐殺令!”
聞人烈仍是麵無表情,目光卻是越過眾人一瞬不瞬的看著安景,直到聽見司馬益這句話,才緩緩抬起手,複又緩緩下落,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安景。
青嵐見之一驚,失聲道:
“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