膿發腫,極致的疼痛從傷口處蔓延至心口,他扯唇笑了笑,嘴角苦澀難言,想他雲常這輩子在太蒼呼風喚雨,戰場上殺人如麻,沒想到如今竟落魄至此,自決定要違背誓言那一天,他便知曉總會有這一天,世間報應輪回,這是他罪有應得,可惜,大仇終未得報。
聽著身旁小女人的嘮叨聲,心裏泛起一絲溫暖,沒想到這個時候仍不離不棄留在他身旁的竟然是這丫頭,當初為了掩人耳目才收養了她做妹妹,小時候人小膽小總是跟在屁股後麵叫哥哥,不成想到頭來卻敢頂犯聞人烈硬是跟到了死牢裏,不過死時有人仍是惦記著他,這死的也不算孤單。
“哐茲……”
牢門上鐵鏈被打開的聲音,雲常吃力的抬起頭看著牢門外的人影,眸子一沉,閉上眼不語。
“你要幹什麼?!”
雲瑤一見聞人烈立馬站起身伸開手臂擋在雲常身前,語氣因緊張而有些微微的顫唞。
聞人烈目光仍舊淡然無波,看了雲瑤一眼,轉眼盯著雲常開口道:
“還是不肯說?”
雲常閉眼,毫無反應。
“玉名冊……”
這一句一出,雲常卻猛地睜開眼,一指伸開突然點向護在他身前的雲瑤身上,香軟瘦弱的身子應聲倒在雲常懷中。
“你為何知道玉名冊?!”
“秀兒……”思考片刻,似是明白什麼,淡淡道:“聞人烈果然是聞人烈,竟能查到這個地步。”
抬眼看聞人烈負手於黑暗中,淡衣淡衫,站在汙穢的死牢之中卻絲毫不減他凜冽逼人的氣勢,這個人一生都活在朝陽裏,受著千人膜拜萬人敬仰周身無不環繞著火焰一般的光彩,與之相比突然感到汙穢不堪的自己是無比的可笑。
“別指望從我這裏套出什麼話,你既然知道秀兒的身份,就應該知道玉名冊是什麼東西,我快死了,對於一個死人來說,什麼都與之無關。”
“是嗎?雲棋的生死也與你無關?”
雲常渾身猛地一震,剛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口氣驚疑不定。
“什麼意思?你們將雲棋怎麼了?!”
聞人烈見他的反應勾唇笑了笑,淡淡道:“太蒼王生性多疑,你說如果他帶著假的召國令回去,結果會怎麼樣?”
雲常聞言身子晃了晃,目光驟然暗淡下去,一股腥氣哽喉,語氣中浸透著一股極致的疲憊感:“咳咳……好個聞人烈……今日……我竟是……全栽在了你的手裏……”
聞人烈走至雲常身前,低頭看了看他懷中緊摟著的雲瑤,目光閃了閃,轉眼走至對麵獄卒為他準備的木凳上坐定。
“與我做個交易,交出玉名冊。”
“嗬嗬……”雲常抬眼諷刺一笑,“我為何要幫你。”
“手刃仇人,帶著心愛的女人遠走高飛,這是報酬。”
雲常抬眼,目光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片刻又冷靜下來,冷道:“我為何要信你?!”
“因為朕!”
聞人烈瞥了雲常一眼,立即站起身向出聲處單膝跪行大禮,口中朗朗有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常聞聲猛地一震,隻見後方拐角處走出一人,身材高大,發須斑白,卻仍然不減年輕時揮斥天下時的風采,雲常見過這個父親發誓要一輩子侍其左右含冤而死時讓他仍然不改初衷的皇帝隻有兩麵,然而每次見麵都是潦倒落魄之時,第一次父親被斬於午門,第二次自己深陷死牢。
“不必多禮,愛卿現在可是功臣,朕說過多次見朕可以免行跪禮,愛卿為何總是這般倔強,真跟你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