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有很多符之類的東西;中醫的東西講究陰陽協調,所以我非常信,接下來也想去學。我小時候最大的理想就是當中醫,你們看我的胡子就很像一個長長了變白的老中醫。
城市畫報:去年你策劃了星沙八老書畫展,剛才提到的虞老先生是“八老”中的一位。你怎麼會想到辦這麼一個展覽?
汪涵:我跟他們有緣。看見他們之後覺得很感動。這幾位老人家都是書畫家、收藏家。虞老師很了不起,抗戰的時候在重慶,他辦公室對麵就是陳立夫。他當時就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學者,學問很大。抗戰勝利之後,他準備到台灣去,但是到了長沙之後他就不想跑了,他覺得在哪兒都是做學問。沒想到後來被關起來了,進去的時候女兒四歲,回來的時候孫子四歲。虞老師詩文寫得非常好,書法是湖南當世第一,九十五歲了腦子還那麼清晰,學問很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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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煙火神仙歸隱記(6)
還有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家叫劉迪耕。有一次我開車陪他到長沙河西去看一株百年的牡丹花開,他看了以後就發出尖叫,“啊!啊!”很開心,我當時感覺, 這聲尖叫是對九十年前兒時的一種追憶,是返老還童;二是對即將到來的一百歲打了一聲招呼—“哥兒就要一百歲了”,太拽味了,這個老人!每次我從他們家出來,他送我就唱“長亭外,古道邊”好可愛的。老人家年紀那麼大,還喜歡騎摩托車出門。有一次他騎摩托車摔了一跤,在路上就打電話給我們:“哪裏還有新的摩托車賣沒有啊?我的這輛摔壞了”(注:劉迪耕,別名迪公,湖南長沙人,生於1915年,七歲開始摹古人畫卷,潛心研究中國傳統繪畫,現為湖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台灣《中國美術》雜誌顧問,代表作有《岩壑藏書》、《萬山霽雪圖》、《秋林夕照》等。)
城市畫報:你怎麼看老人?
汪涵:我最喜歡的朋友就是老人和小孩。小孩他不會騙你,因為他不懂得怎麼騙你,或者他騙你你能看出來,而老人則沒必要騙你。所以跟這兩種人在一起,最簡單,最溫暖,最快樂。
城市畫報:你怕變老嗎?
汪涵:不怕。我現在所有玩的東西都是在為我老了以後做準備。我非常非常渴望變老。
城市畫報:怕死嗎?
汪涵:不怕。每個人都會死,而且每天都以同樣的速度往那個方向去:一個按照規定做的盒子,或者是一缽黃土。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歸途在哪裏了,就可以選擇很多去的方式和方向。你可以選擇偶爾幸福地迷路,譬如說憑感覺休息四年。我相信六道輪回,我相信我為人還不錯,下輩子我不想做佛啊仙啊的,我還想做人,冷暖之間的這種苦樂,還挺有趣的。
城市畫報:不怕老,不怕死,那麼你怕病嗎?
汪涵:對我而言,得小病是享大福,可以躺在床上打著吊針,讀著書,不接電話。我現在沒什麼怕的,怕是因為你留戀你執著,我沒什麼執著的。佛教說要破我執,破法執。現在這個身體是我的嗎?它也不完全是我的,道教說它就是一個毒瘤,佛教說它是一副臭皮囊,得病就得病了唄,死了就死了唄。人努力不一定有用,但是不努力一定沒用,還不如順應。
城市畫報:每個地方都會有一些“神人”,長沙這個氣場下的“神人”跟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汪涵:長沙人熱鬧的時候就湊到一塊兒,吃消夜打麻將什麼的, 但是一般搞這種清雅東西的人反倒是分開的,各自為政,獨來獨往,不像北京的喜歡紮堆兒,弄些個圈子。長沙有山有洲又有江,是個很有趣的城市,包容性很強,娛樂性也很強,長沙人特別知道窮快活,長沙人對快樂的理解來得最直接。長沙菜隻能吃出快樂感,吃不出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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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煙火神仙歸隱記(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