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討厭簡小陌,但是從未想過讓他去死,而且是為了找阿紫,他捏緊了拳頭,開始找何簁簁。
老王沉略了一下,答應了淩季風幫忙找人,老李子也沒有反對。
老王經驗豐富,按角度指揮他們分別去找,用登山杖去探觸雪地,終於在離她站的二十多米處找到了她,被雪埋在裏麵,隻是昏迷。
他們束手無策。
阿紫剛剛已經蘇醒過來,悟在毯子裏發呆,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此時她說了話:“抬她過來。”
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小胖撲上去就要打她,阿紫麵無血色冷冷的說:“你做過護士嗎?會急救嗎?”
小胖呆在了那裏。
淩季風將何簁簁抱了過去,放在阿紫麵前。阿紫本來就骨折了,再被雪一壓,摔了幾個跟頭,一條腿徹底的斷了,骨頭都挫了出來,簡單包紮後,血依然染紅了雪地,看著十分的淒慘。
她拚命掙紮坐了起來,俯下身子給何簁簁做急救按壓,並讓淩季風按她的要求進行人工呼吸,反複幾次後,何簁簁醒了過來,蒼白的臉也稍稍好了些。
想到簡小陌,她全身都在抖。
此時天上已經開始飄雪花,更奇怪的是遠處傳來悶雷一樣的聲響。都說打雷不下雪,下雪不打雷,此時卻下雪滾雷。
這裏最年長的是老李子,五十歲了,都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奇特天像。
老王神色很差:“走吧,再不走,都得栽在這裏。”
說著開始收拾東西,老李子也開始收拾東西。
小胖想了想,也開始收拾自己的包,整理了裝備。何簁簁自然知道剛剛是阿紫救了她,一聲不吭蹲下來為她包紮傷口,腿已經完全斷了,如果不緊急去醫院處理,隻能截肢了。
她勸淩季風趕緊背著阿紫走出雪山,去醫院,也許還能保住一條腿。
淩季風在風雪中,睫毛已經全部被凍住,問她:“你呢?”
何簁簁慘笑一聲:“我留下來,找他,找不到,就在這裏陪他。”
淩季風伸手拉住她:“你瘋了?過了這麼久了,他那樣摔下去……”何簁簁一把推開他:“我瘋了,是的,淩季風,我瘋了。我瘋了才會陪著你來找你的情人,把那個最愛我的人坑得摔下了懸崖。”
淩季風痛苦地呻吟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何簁簁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我愛他,我愛上了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結婚,你們都跟我說了你們的決定,卻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想法,我的決定。從那天晚上我從房車上摔下來開始,我就做了決定,我愛簡小陌,要跟他在一起,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淩季風臉上有些發熱,胸膛也發熱,眼淚湧了出來,不顧阿紫在身邊,說出了心裏的話:“可是,我還愛你,我不想離婚,你知道的,我不想。”
何簁簁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衝著他冷笑:“可是我想離婚,我不愛你了,早就不愛了,我愛的男人不應該是你這樣的,應該是簡小陌那樣的,我對不起他,這些年,我,對不起他,但是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到這裏,回頭狠狠地瞪著老李子,幾乎是咬著嘴唇,顫聲發問:“簡小陌待你不薄,這一路上,待你,待大姐,跟親人一樣,還救過你的命,你為什麼要鬆開繩子?”
她和小胖一樣,同時看見老李子在完全有可能快速拉簡小陌上來的情況下,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扔下了繩子。
他扔下了繩子,並沒有立即去自保,而是望著簡小陌摔下去,過了會兒,去抱著石頭。
這中間的時間,就能證明他是故意的。
可是此時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她將防護服穿好,就要往下麵滑去,小胖拉著她說:“姐,你等我, 我先去那邊山頂打個電話。”
原來小胖收拾東西穿衣服,是準備去那邊山頂打求救電話。老王歎息:“別天真了,孩子,這方圓幾百裏都沒有手機信號,根本就沒有基站。”
小胖拿出包裏一個黑色的、大大的,像過去“大哥大”一般的通訊設備說:“有基站,軍用的,邊防上用的,但是這裏不是開闊高地,我需要去山頂。”
說著,像大人一樣,一下子堅強成熟了起來,擁抱了一下何簁簁說:“姐,別怕,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放心,來時路上,我剛認的爹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把我哥帶回去,不論,不論死活,我都會陪你,找到他,把他帶回去。”
說完這句話,熱淚在凍得全是冰霜的臉上滑出兩道印子,然後大步向著最高的山頂爬去。
何簁簁何嚐不是?衝他微笑,然後義無反顧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