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命運掌握在強者手裏,其實不然,命運掌握在自尊自強的那個人手裏。
何簁簁深以為然。
跟老王這一席地而談,很多人回想自己的大半生,有沒有善待過自己,有沒有向所謂的命運低頭?
大姐亦在思考。
後來她笑了。如果信命認命,那麼當年就會和所有普通的中年婦女一樣,為了孩子委屈求全,接受出軌的老公,如被淩遲一樣麻木的繼續生活下去,繼續出軌、爭吵、痛苦、煎熬的一生,可是她反抗了命運,不接受,不回頭,亦不原諒。
那麼,這些年,過得是好,還是不好呢?值,還是不值呢?
她覺得值的,緊緊握著老李子的手,她已然找到了答案。
何簁簁沒有再看那兩個男人,因為她時刻提醒自己,需要尋找的隻有自我,需要等待的也隻有自我,無關乎任何一個男人。
他們是過客,是錦衣添花的珠寶,珍貴卻不是必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心痛嗎?
很痛!可是又怎麼樣呢?何簁簁還是選擇自己。
一身輕鬆。
不覺,夜深了,他們三三兩兩圍著火堆靜下來,講自己的故事,講心事。大姐突然說想回房車,安安靜靜的和幾個朋友在一起。
在場賓客和本地藏民增加到幾百人了,在這樣的夜裏,已然不僅僅隻是因為婚禮,大家才聚在一起了。
也好。
何簁簁累了,也不想再到戶外吹風了,便和大家合力將大姐送到了簡小陌的房車上,老李子低聲一一與大家道別,然後上了車,悄悄開往山坡上。
星光下,離雪山最近的地方,從房車窗外就能看見全部白雪裹身的雪山矗立在那裏。
這就是他們此次來墨脫想找的地方,傳說中住著鳩摩女神的雪山。
找到答案了嗎?
每個人心裏標準都不同吧?
大姐穿著明黃與大紅相配的藏族嫁衣,剛剛掛著喜慶紅暈的臉恢複了蒼白,褪去了顏色更加難看了,隱隱透著青黑色,眼神已經完全失去了光彩,暗得可怕,她削瘦的手,一隻被老李子緊緊握著,一隻緊緊抓著何簁簁的手,除去遠方的孩子和父母兄弟,這是她眼前最放心不下的兩個人了吧?
她將目光轉向正在吧台喝酒的淩季風和簡小陌,虛弱地問何簁簁:“想清楚了嗎?跟誰?”
何簁簁見她這樣神色這樣差,瞬間就知道了白天不過回光返照,心裏難受極了,聽她這樣問,知道她是在臨終前不放心自己,想要聽到一個準確的答案——自己的一生將和誰一起度過。
她並不想隱瞞大姐,事實上,這時候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於是回答大姐:“放心吧,已經有了選擇。”
聽到這裏,淩季風與簡小陌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好像與他們倆無關一樣。小胖今天不吃零食了,也學著他們一樣,端了一杯紅酒,窩在沙發上喝,頭有點暈,但是努力讓自己耳朵張大點,聽聽何簁簁的答案。
何簁簁自嘲地望了低下頭的兩個男人,自嘲的說:“我自己。”
啊?
這個答案讓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特別是吧台邊的男人,不約而同又抬起頭,望著對方,然後一塊望向何簁簁。他們都以為何簁簁選擇地不是自己的那個,沒想到……
何簁簁深吸了一口氣不看他們,微笑盯著大姐說:“他們倆都遺棄了我,主動的,昨天都一前一後跟我說清楚了,不再跟我一起。我呢,的確有點難過的,必竟這麼多年了,但是聽了老王的話,想清楚了,明白了,以後就我自己,一切重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