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今夜,你有什麼想說的呢?”
記憶裏曾出現過無數次,璀璨夜幕下的那個溫和俊美的青年有著春日玫瑰一般的美麗友好的笑容。潔白的襯衫外套,友善的眼神,溫暖的亞麻色短發以及對準自己可怖醜陋麵目的攝像機鏡頭……
猛地停滯住呼吸,無色難以置信地將目光對上了麵前的這個青年,還沒來得及伸手觸碰到他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手中的那把黑色的手槍就發出了一聲劇烈的聲響。
“十束……十束……不要!!”
“彭——”。
槍響過後,那顆罪惡的子彈一下子進入了青年的心髒。
胸口綻放起了血色的花,亞麻色頭發的青年那略有些上挑的鳳眼有些驚訝的睜大,接著嘴角無力地撇下,溫柔的眼神逐漸帶上了責備,歎息,了然和悲傷……獨獨卻沒有仇恨……
“本大人是無色之王……是我殺了你的!”
完全不是從他的口中發出,但恰恰屬於無色的聲音在虛空中回響著,無色崩潰地流著眼淚,顫唞著將自己的手指觸碰到青年白皙的臉頰,鮮血順著他的手心緩緩流淌到地上,少年哽咽的喉嚨裏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隻能嗚咽著將青年的屍體緊緊地抱在懷中,傷心地發泄著自己的悔恨與不舍。
“十束……十束……”
一遍遍地呼喚著那個名字,似乎隻要這樣做就能將那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無色閉著眼睛感受著懷中的身體逐漸如水中的泡影一般消失不見,終於忍不住大聲痛哭了起來……
……
無色的腦子裏充斥著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眼前是一片無盡的黑暗,他無法看清任何東西,那些方才還在不斷閃回的,屬於他上一世的記憶已經停下,此時他睜大著眼睛,卻連一絲光亮都無法捕捉……他腦海中唯一回蕩的,就是方才在最後一刻,他用盡全力撞向庫洛洛時,他心頭的那一抹釋然……
曾經,他帶著滿身罪孽回到了起點;而如今,他親手終結了一切,也將自己充滿了罪惡的一生完整地結束……即使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因為係統強加在他身上的枷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做一個好人,可是逐漸地,他自己也明白了係統對他那些看似玩笑的言語中所蘊含的深意……
係統……係統……係統……
回想起剛剛在最後一刻,他所聽到的機械聲音,臉色慘白的無色陡然抬起頭來,用最大的聲音衝虛空中嘶吼道,
“係統!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我做到了一切!你聽見了嗎——”
……
【滴——騷年,你涉嫌12月7日晚上11時45分在鎮目町3街2-5的比良阪大廈天台的一起謀殺案,現已被好騷年係統正式逮捕,鑒於你的本體年齡未滿十八歲,吾輩暫時保留你上訴的權力,但正義的審判不能饒恕任何惡意的犯罪——】
……
熟悉的機械聲在耳邊響起,不似最開始和無色對話時的靈活生動,仿佛是一個早已設定好的程序一般死板地重複著那些故作俏皮的話語。
“……係統?”
呆呆地看著麵前亮起的一塊小小的光屏,無色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般死死地盯著,好半響,一陣讓人牙酸的讀檔聲音過後,一幕熟悉的場景出現在了光屏上,而那……正是無色在上一世親手殺死十束的那一刻——
昏暗的天台,獨身出現的青年,驟然響起的槍聲和自己那歇斯底裏的,猶如瘋子一般的大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可是不同於無色記憶中所留下的印象,這一次,在無色殺死十束逃離之後,從十束的身體居然裏緩緩地蒸騰起了一個小小的紅色星火。
那團星火十分微弱,卻一直跟隨著無色;它搖搖晃晃地,卻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它目睹著無色的憤怒,悲傷,瘋狂與失控,甚至在無色流浪著睡倒在路邊時會來到無色的身邊,有些遲疑地試圖靠近他……
一直到夜刀神狗郎和伊佐那社親手了解了一切……這團星火才伴隨著無色的死亡一直消散在了世間。
接下來的事情,無色從來沒有見過,可是他知道,這或許就是聯係他和係統之間的原因。
原來,在他死亡後,夜刀神狗郎以及青族,赤族的人都對現場進行了無數次的搜查,他們試圖抹殺掉無色這個帶來了一切災厄的惡王,而事實上,無色的靈魂真的在那團紅色的星火的保護下生上了天空,逐漸地在石板的感召下回到了他最初的地方……
——石板賜予七王力量,而七王選擇氏族,將世間萬物都收歸為自己的子民。
無論你作惡,或是行善,隻要你的*毀滅,石板就會寬恕你的一切惡行,並賜予你一次寶貴的新生機會……
這就是……石板最後的秘密。
低沉的,來自石板的諫言在整個空間回蕩著,牽連出埋藏了數十年的,關於德累斯頓石板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