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你了!”
正是謝文純。當年女帝登基,內閣蕭閣老、趙杭次輔等四人迫於大勢無法阻止卻也不願為女人效力,盡皆請辭,餘下群輔雖未請辭,但朝政繁忙再加上各地總有打著各種旗號的反派,幾年內紛紛告老,一時朝中大臣掛冠而去者不知凡己。女帝改內閣為鳶台,他便做了第一任的鳶台領輔,夙興夜寐,總算熬了過來,如今,已是年近四旬了。
沈寶山見了故人自是歡喜,他看了看左右疑惑道,“家妹呢?”
謝文純笑道,“我們這位沈先生啊,在給太子殿下上課呢,聖上也在,一起過去吧。”
“姑姑好厲害!”小男孩心思無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給太子上課什麼的,姑姑好棒!
隻見安陽公主——如今,該叫女帝陛下了,一襲玄黑金絲外袍,頭戴束發墨玉冠,正對如今十六歲的太子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者愛民,需與其利,開其智,王有道,則民鹹隨之。”
她一抬頭,看到謝文純站在門口,一笑招了招手道,“謝卿,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山先生吧?”
南山先生,是海上的行商為沈寶山起得“名號”。沈寶山隻見這位以女子之身登上帝位的君主,雖未刻意做男子裝束,可身上的氣勢、言行舉止,卻能讓人模糊了性別,給他同樣感覺的,還有自己的妹妹沈蓧——那個氣度沉靜的婦人,真是自己滿腹才情、頗為倔強的妹妹麼?
不能多打量,沈寶山叩首道,“草民沈寶山,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陽擺了擺手道,“免禮。沈寶山開通航路於國有大功,賜坐。”
沈蓧看著沈寶山身後的一看就有異族血統的小男孩,沒有絲毫不悅之態——兄長有後,她就能安心了。
“今日都不是外人,不必拘泥君臣之禮了。”安陽道,“不過謝愛卿,你的胡子怎麼了?”
謝文純摸了摸自己光滑一片的下巴苦笑道,“前日裏惹了有孕的妻子生氣,被罰剃掉了。”想到楚嬌如今懷著自己的第四個孩子,謝文純心中有些擔心——他們都不年輕了,希望這一胎不要有什麼危險才好。
太子和太子伴讀謝仲白俱哈哈笑出聲來,被老師沈蓧一瞪不敢出聲了,安陽一笑道,“朕看著,謝愛卿還是沒胡子看著更俊秀,不過這下子謝夫人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要喝多少幹醋了?”
謝夫人善妒,天下聞名,謝大人一個妾室都沒有、平時連個花酒都不許喝,更是人盡皆知,就連剛歸故土的沈寶山都略有耳聞。沈蓧一笑道,“來朝拜的波斯公主可還在天京呢,子珩小心些!”
謝文純搖頭苦笑,他已經被調笑習慣了。從宮中出來,謝文純徑直回到家中——年紀越大越戀家,他這毛病改不掉了。
楚嬌見了他,半躺床上道,“給我倒點水!”
謝文純喂著她喝了,柔聲道,“今天還腰酸麼?”
楚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還不都怪你!”越說,情緒起伏越大,“如今卿兒都要娶親了,我大著肚子,真讓人笑話!”
十六歲的謝仲卿正是議親的年紀,楚嬌最近“老來得子”,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了。
謝文純哄著她連連賠禮道,“是為夫的錯,為夫的錯。為夫去相看,拿著畫像來給夫人過目好不好?”
“不許你去!說不定人家看上你了呢!一個大男人,哪來的臉!”楚嬌很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隨著時日推移,她失了當初的小心翼翼,加上有孕,潑辣許多。
謝文純絲毫不以為意,“是是是,是我傻了。”討好的為楚嬌捏起了腿,“不說那臭小子了。夫人,力度怎麼樣?是不是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