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她抱著孩子來曾玫房裏,說:“玫兒,我能不能把孩子交給你和大妹婿撫養?”
曾玫愕然,“我們幫著你一起撫養不就行了,為何要交給我們撫養?”
寶菱心疼地看著懷裏的孩子,沉悶良久,說:“我想去你大哥的墳前看看。我的奶水少,養不好孩子,你請一個奶媽來家裏,以後孩子就跟著你們吧。”
曾玫感覺寶菱有求死的心,沒再吭聲,當場就答應了。
等寶菱出門後,曾玫就讓安承宜與曾致防著寶菱想不開,平時得多注意她。
寶菱見曾玫請來了一位奶媽,她心安了些,就讓玳安帶著她去隆州兩百裏外的曾玨墳前。
曾玨的墳十分簡陋,其實就是一個小土堆,前麵擺著一塊大方石。石頭上刻著“曾玨之墓”四個字,下麵是神醫的名號。
芳草淒淒、衷聲號號,寶菱在墳前哭了幾個時辰了,渾身沒一點力氣。
她想,自己該上路了。
“玳安,你能退遠一點麼,我想和子玨說說心裏話。”
玳安以為她隻是不想讓他聽到,便走得遠遠的。
寶菱用手撫摸了一陣墓碑上曾玨的名字,便起身往後站遠一點,然後衝向墓碑,她想撞死在這墓碑上。
玳安若見她死了,肯定會把她與曾玨合葬。
寶菱此時也就隻有這點奢求了。
在她衝向墓碑時,一個人影頓時竄了出來,然後一大步躍起,將寶菱從墓碑邊上給拽了過來。
寶菱被拽得往地上一坐。
她回頭一看,是曾致。
“二弟,你為何要攔我?難道你想看著我這麼遭罪麼?你想你大哥一人在這裏孤零零的麼?”
曾致駁道:“你以為這樣逃避就行了麼,大哥會安心麼,你真的連你和大哥的孩子都能扔下?”
一提到孩子,寶菱的心肝俱焚。她哪怕活著,也是帶不好孩子,她哪裏是個合格的娘?她活著還有何用?
這時,安承宜與曾玫抱著孩子過來了,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
“你怎麼把孩子抱來了?”寶菱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安承宜手接過孩子。
“嫂嫂,孩子病了,渾身發熱!請的那位奶媽的奶水,孩子根本吃不習慣,一吃就拉肚子,拉了幾日,就開始發熱了!”曾玫焦急地說。
安承宜見孩子實在可憐,朝寶菱催道:“孩子餓得慌,你先喂他奶吧,剛才我們已經給他喝過藥了。”
他們遠遠地退到一邊,讓寶菱先給孩子喂奶。
孩子真是餓急了,拚命地吸,可能是吸快了,又嗆著了,然後一個勁的咳,滿臉漲紅。
寶菱不停地給他輕拍著背,等孩子不咳了,她再喂了一陣。
孩子吃飽後,就滿足地睡著了。
曾致來到寶菱麵前,說:“嫂嫂,你若再不振作起來,孩子也跟著你受罪。哪家嬰兒不是胖嘟嘟的,你再看看你和大哥的孩子,瘦成這樣,本來就是早產,身子弱,我怕你是要害了他的命!你現在已經在大哥墳前了,大哥在九泉之下也會看著呢,他也不同意你這樣做,你難道想把他的血脈也斷於是此麼?”
曾致的語氣有些訓斥的意味。他這可是頭一回對寶菱說這麼重的話。
安承宜也很不滿,跟著說:“都一個月了,孩子連名字都還沒起呢!”
寶菱聽了一陣揪心,摟著孩子默默地流淚,她為自己不能和曾玨一起赴黃泉而悲痛,又為自己養不好孩子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