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完結篇(1 / 3)

言亦初踏入空曠的倉庫的一瞬間,大門被緊緊關上,言亦初深情不變,並沒有任何慌張。

時隔多年,再麵對一直以為安眠地下的故友,彼此都明白,物是人非。

“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麵前,亦初哥哥。”周冬晴此刻卸下偽裝,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色西裝褲,眼睛上架著一副框架眼鏡,妝容完整,和曾經穀粒見過的樣子大相徑庭。

言亦初皺眉,同時保持對周圍環境的警惕,他立馬有了一些猜想,“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

周冬晴盯著言亦初的樣子,顯然是餘情未了,“那我就直說了,亦初,你知道實驗的規矩,你護著穀粒也沒有任何意義,她當年可是簽過自願接受實驗的保證書,反正都是會死於腦死亡,早死晚死,區別有這麼大嗎?你恐怕還沒有認清現實,老板做事從來不會因為有人阻攔就停止,你再怎麼阻攔,最後也還是要接受你留不住穀粒的現實,隻是沒想到穀粒表姐那麼不經事。”

“所以你承認你是屢次想要害死穀粒。”

“是。”周冬晴直言不諱。

言亦初又問:“你當年的病是真的嗎?”

“是。”

“病的快死了也是真的嗎?”

“當然,我差點就死了你很清楚。”周冬晴說。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放棄?去死算了,你為什麼現在還站在我的麵前,為組織做事?”

周冬晴想要辯解,卻被言亦初打斷。

“所以你不要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不過就是想活,為什麼你能活,穀粒就一定要去死?我不明白,世間還有這種道理。”言亦初滿眼都是嘲諷。

——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言亦初的眼裏怒火熊熊燃燒。

倉空上方隻有一排小窗開著,微弱的光線從上麵照射進來,言亦初能夠感覺到除了周冬晴,還有很多人隱藏在暗處。

“那當然是因為我成功了,而穀粒隻是個失敗的樣品,而且她父親早就跟老板分道揚鑣,叛徒的女兒,你沒有資格插手我們的清洗。”周冬晴揚著下巴。

世間是把殺豬刀,能把曾經的情誼刻畫的如此醜陋,言亦初想起周冬晴當年也在他艱難的時候伸出過援助之手,言家那一大盆狗血,早被媒頭緊追不舍,挖了個底朝天,言亦初他爹當年為了逼言亦初回國,不僅容忍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搞大了京城軍~政千金的肚子,還在國內國外連辦兩場婚禮,那陣勢,當時的賓客回想起來都覺得是難得一見的轟動,無人不祝賀他們兩家聯姻。

而言亦初的後媽則不那麼想要看見言亦初回國。

她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自家兒子那麼整齊,選了一個好對象,對言父的事業也是一大助力,簡直就像是一縷清風送來筋鬥雲,一個跟頭三千裏。

言亦初的繼母作為家裏的女主人,不忘同時好好“照顧”遠在國外讀博的言亦初。

就是這個時候,出身同樣顯貴的周冬晴提出不如讓言亦初和她假戀愛,她的家族一定會庇護言亦初。

然而言亦初豈是那種靠著軟香紅玉平步青雲,輕易低頭認輸的人?

所以他拒絕了周冬晴的提議,作為醫學院的同學,他欣賞周冬晴的勤奮,同時也知道她身體不好,對她很同情,可這不代表他們就必須在一起。

可是周冬晴卻不這麼想,她對言亦初勢在必得,言亦初此人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

於是她假借好意,不動聲色的營造與言亦初的曖昧關係,言亦初周圍就算是出現一隻母蒼蠅都能被她殺死。

等到言亦初發現周圍師兄師姐都用奇怪的語氣祝福他們的時候,言亦初還一臉懵逼,但是正是因為周家小姐的關係,言父確實放鬆了對他的窮追不舍,圍繞在他身邊的各種意外事故也終於消停。

所以不得不說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軟,加上周冬晴這樣一個嬌弱病患,隻要稍一提起兩人關係任由外界這麼傳著不妥,周冬晴就要犯病,她的記憶係統時常紊亂,頭疼是常事,不然她也不會想到要自己做研究,就是想要尋找有什麼能夠救治自己的方法,可幾年下來一無所獲,反而是越來越嚴重。作為朋友,言亦初百口莫辯,於是就這麼不鹹不淡處了兩年,直到周冬晴“病逝”。

言父給言亦初的定位就是在家混吃等死,做個無事閑人,一旦言亦初表現出超出掌控的野心,言父就覺得言亦初的行為是荒唐可笑,挑戰他父權的權威。

言亦初時常會想,別人家的父母,都望子成龍,為什麼他的父親,對他從來沒有一分一毫的期待,就因為痛恨他的母親嗎?可是他的母親又何其無辜!不過是因為那個特殊的年代,時局不安,大家不得不麵對各種巨變,要比出身,可能他貧農出身的母親那時候才是瞎眼了要下嫁他一個成分不明的青年。

所以他的出生不被期待,所以他是言父人生的汙點,那為什麼又要讓他出生,讓他長大。

一個孩童的成長過程那樣漫長,他可以死於墜樓,死於溺水,死於車禍,甚至發燒都可以奪走他脆弱的性命……但他都沒有,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他居然長大了,多讓人失望啊。

又一不小心,成材了,這次徹底變的無比礙眼。

言亦初看著眼前的周冬晴,眼裏隻剩下不解和厭惡,他不是對“組織”一無所知的小天真,在他掌握的資料裏麵,其中一份就是有穀粒名字的實驗名單。世界有時候很小,尤其是做他們這一項記憶研究的,圈子就這麼大,有一些灰色地帶大家心照不宣。

組織在國外勢力庇護下逐漸壯大,行事也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專門找那些失蹤人口,和那些沒有身份的偷渡客來為他們成為實驗對象……

然而為什麼會有穀粒……

恐怕穀粒一輩子也不會想起來,那段時間她究竟經曆了什麼。

“要不要來參觀一下我們的實驗室?”周冬晴自以為抓住了言亦初的軟肋。

言亦初跟著周冬晴刷卡一路向下,沒想到倉庫的下麵早就被挖空,成為地下有三層的大型實驗室,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實驗室裏麵的並沒有人。

冰冷冷的儀器閃爍著刺眼的光點。

“你們就是在這裏做那些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情嗎?”言亦初問,他和周冬晴兩人的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有規律的聲音。

周冬晴笑道:“科學要發展,就注定有犧牲。”周冬晴一臉這些人能夠為了偉大的科學作貢獻是他們的榮幸的表情。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

“當年我遇到老板,誰也沒把握說我一定能活,就算我當時死在手術台上,我認為也是理所應當,所以你覺得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很難接受嗎?我們成就的,是偉大的事業。”周冬晴眼裏有光。

“周冬晴,你已經瘋了。”言亦初說。

周冬晴摘下眼鏡,露出勾描著細長眼線的眼,她緩緩貼近言亦初的手臂,對他說道:“對呀,你才知道嗎,我不僅瘋了,還想要拉著你一起瘋。”

周冬晴一步一步逼近言亦初,她舔了一口猩紅的嘴唇,“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來陪我。”

言亦初忽然感到身上一股不尋常的燥熱,他來到這裏已經非常小心,可為什麼……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身上很熱,想要把衣服一件……一件,都脫掉?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明明已經這麼小心,還是會中招?來我的地盤,隻有小心是不夠的。”周冬晴脫掉自己的襯衫,手指撫摸上言亦初的喉結,深深呼吸了一口實驗室裏的空氣。

言亦初被她冰冷的手指激得渾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