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搞定了!快叫衛生員來!”聽見趙樹耕的喊聲,室外的戰士們都鬆了口氣。
“嗚——”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沙發後麵猛然衝出,一頭將正在搜查少年的戰士撞翻在地,哭喊著抱住還在昏迷的開槍少年,搖晃著他喊“哥哥”。旁邊的趙樹耕注意到那是個小男孩。
“小家夥!過來!”他跨步上前伸手去抓緊緊抱住少年的小孩,臉上卻遭什麼東西砸中,頓時眼冒金星。定神一看,是那小孩扔的一個彈夾。
“小王八蛋!”被撞翻的戰士惱怒地爬起來,一把將小孩拎起,揚起了巴掌。
趙樹耕攔住了他,“算了,不要和這小屁孩生氣!把他給我!”
“你們這些賊!殺人犯!你們害死了我爸爸,媽媽,又害死我哥哥!我要和你們拚命!”小家夥象一頭發怒的小獸,在戰士手裏掙紮著,“支那豬!支那豬!”
小家夥力氣還真不小,在趙樹耕懷裏還又蹬又跳。
“好了,好了,小家夥!沒人會傷害你,你哥哥也沒事!”趙樹耕將他放在沙發上,友好地伸手拍拍小孩的臉,小家夥長得挺可愛,隻是又髒又瘦,看來吃了不少苦頭,一雙小小的眼睛漲滿了憤怒和仇恨。唉,突然沒爹沒媽,突然沒有了家,也難怪……。“哎喲!”手臂的劇痛使趙樹耕的感慨嘎然而止。小家夥用盡全身力氣死命地咬著趙樹耕的手,嘴裏發出小狼一樣的嗚嗚聲,尖利的牙齒深深地鑲進肌肉,鮮血立刻從嘴邊流了下來。趙樹耕下意識地揚起右手,但看見小家夥閉著眼睛倔強地咬緊牙關,滿臉的鼻涕和眼淚,這巴掌怎麼也落不下去。
“別動!別打他!”他喝止準備動手的戰士,“叫小桂圓來!”
小桂圓是營裏的女衛生員,也許女性特有母性能讓這些狂亂的孩子鎮定下來。背著腰箱的衛生員到來時,小家夥還死死咬著趙樹耕不放。
“先看那個大的,”趙樹耕對衛生員說,“小孩要緊!”
小桂圓看看咬筋鼓鼓的趙樹耕,猶豫了一下。
“少羅嗦,我沒事!看那孩子!”衛生員欽佩地點點頭,彎腰給少年救治。很快,少年大聲呻[yín]起來,趙樹耕感覺到小家夥的牙關漸漸鬆動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一些震傷。”小桂圓麻利地給少年包紮,“這孩子真走運,沒白白送命。”
“什麼走運,是俺們班長不叫咱放手打,不然這兩條小命早就完蛋了!”旁邊的戰士氣呼呼地說,“結果是兩個小台獨崽子!”
“孩子知道啥!”小桂圓站起來柔聲小家夥說,“小朋友乖,你鬆開叔叔,我給你看看好嗎?你看,你哥哥都被我看好了。”
小嘴鬆開了。
“阿姨這裏有巧克力,你看,你看,你餓了吧,渴了嗎?”
小家夥徹底鬆弛下來,眼裏的仇恨漸漸被恐懼和悲傷所融化。
趙樹耕嘴裏噝噝地吐著氣,甩甩手,上麵有2道很深的牙印。
“沒事吧,班長,我這裏有繃帶。”
“給下麵的弟兄說沒有?我們已經解決了。叫下麵再來個擔架,把這大的一個送到醫院。”
小桂圓輕輕摟著小家夥,輕聲安慰著他。
小人嘴巴扁了半天,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抱著小桂圓大哭:“媽媽呀……。”
報話機嚓嚓地響起來,排長在呼叫,又有新的戰鬥任務了。
趙樹耕摸摸還在哭泣小孩的頭,對小桂圓說:“照顧他,謝謝你!”
小桂圓點點頭,問道:“趙班長,手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