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謀看見龍頭抬起,碩大的龍眼在仿佛能傳遞出一絲真怒,便腳尖一點,再次落在龍頭之上,運起真元,向下一踩。
龍頭在彭蠡澤轟砸出一道衝天水珠。
過一會兒,龍頭再次露頭,陳仲謀腳尖再次踏上,如此反複,原本桀驁的驪龍似乎開竅,身體在水中翻滾時隱時現,最後潛入湖底,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
張大萬看到陳仲謀飄回岸邊,頓時回過神來,神情激動不值如何表達。
所有舊部離開山陰一係後,有幾樣東西是一輩子忘不掉的東西,一是老將軍臨死前拉著兄弟們的手,含糊不清的喊著“統一”二字,也正是這一股子氣,讓得張大萬在夜深人靜之時,總會想起和老戰友們一起挨著餓打戰的日子,不敢忘本。
陳仲謀手撫上劍匣,緩緩閉眼,劍匣上刻有“太平盛世”四字。
是他奶奶親手刻上去。奶奶趙秀貞是農奴出生,躲過地主剝削躲過侵略殺戮,熬到了開國,卻沒熬來太平盛世。
陳仲謀憋了從三歲便早慧懂事,憋了十四年的氣,父親陳仲謀更是三十年不得誌。陳仲謀此次找龍虎山掐架,出氣是一部分,跟多的是和張大萬這些山陰舊部牽線,這些陳宗棠不知道。三年前整個江東公認陳家有個敗家子,可敗家子為何要敗家,難言之隱沒有人會去細想。
陳家打東海海戰之前,奶奶便被請去紫禁城,當時在場有欽天監星官、武道大宗門,兩邊各站四層,剩下便是龍虎山袖手旁觀。
這是一個知情者各個噤若寒蟬不敢提起的禁忌,是一件永不解封的秘聞。陳仲謀知道九大世家和那些人什麼想法,陳宗棠若是膝下無子,便是讓他入主內閣甚至登頂又如何?還不是他們手上的傀儡和背鍋俠,這卑劣的權術,陳仲謀都不需要別人指點都知道。
隻是其餘人都不知道農奴出生的趙秀貞竟然能在幾年內修成陳家寶典《黃庭經》,親自去紫禁城殺的人頭滾滾,實在不能用常理去推斷。
那一戰長遠上看是兩敗俱傷,但這才多少年,這群人都忘記死字怎麼寫了。
奶奶留下一本名冊,上麵記著十幾個當年在場的人名,三分之二老爹陳宗棠解決了,剩下的可不就讓陳仲謀來?爺爺為了統一不惜拿整個家底去打海戰,那麼陳仲謀更想讓華夏正在的“太平盛世”。
陳仲謀知道,三年前陳仲謀能敗家,沒有爺爺奶奶留下的餘威,沒有父親陳宗棠撐起陳家,自己算個屁。
張大萬回憶過去,感慨道:“當初彎島那邊拿了美國的武器軍艦要打,全國上下沒有一個將軍敢接人物,老將軍在老總麵前接了任務,立下軍令狀之後,不到一個星期就把對麵的蔣家天才給宰了,彎島誰不害怕?”
陳仲謀冷笑道:“我會讓他們更害怕。”他緩緩笑道:“父親下個月去上滬當家做主,八成是要和燕家、宋家爭權奪位了。”
張大萬不敢妄言。
陳仲謀不介意和這位老人說這些讓人心驚的家務事,張大萬敢在監控無數的碼頭長跪,陳仲謀這點心胸沒有,還是趁早別修道了。
他緩緩說道:“張叔爺,都是自家人,我不說兩家話。我接下來在江右注定要被那幾家下黑手,我會讓陳萬國盯著點,真要鬧大我讓紫金山去給那群老家夥施壓。其實不用擔心,我倒是希望他們更我撕破臉,這樣我下手就不會留情了。至於我爹,我猜他這些年潛心,不就是想在他們的規矩裏打他們的臉麼,倒是我,那時候可就是天字一號的太子爺了。”
入主紫禁城!
平時看似老眼昏花的張大萬一聽到這個說法,雙眼立刻綻放光彩。以前山陰舊部,誰不惦記著這個?
世人對武道、仙道的敬畏已經大不如前,更大的是敬畏那政權,他陳仲謀不介意披上這層光環在去找那些仇家,他就是要活活嚇死氣死再打死這群王八蛋。
張大萬隻覺得大快人心,兩人走回莊園,下麵端來一瓶李渡酒,老人抓起來猛灌,一抹嘴大笑道:“這麼一來,誰還敢看不起我們江東蠻子!”
陳仲謀破天荒飲酒一杯,淡淡道:“還得看我能不能在龍虎山活著回來。”
張大萬不以為然道:“當年老姐姐能三年學得《黃庭經》,小少爺三年便是天下聞名的大宗師,龍榜和燕刺雲並列第一,打那群牛鼻子還是隨手的事情!”
陳仲謀笑道:“叔爺,你話說的輕鬆,可我這身本事真心練得不輕鬆啊。”
張大萬隻顧著笑,心裏覺得這幾句叔爺叫的心裏暖洋洋的,隻是突然說道:“我幾個兒子不爭氣,沒辦法給小少爺開車了。”
陳仲謀擺擺手道:“哪有這種道理。”
張大萬第一次嚴肅說道:“隻要張大萬在一天,張家就任由陳家驅使,誰都不能改。”
陳仲謀不知道如何勸解,輕聲說道:“那我便保張家三代富貴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