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謀淡淡道:“以後別這樣說了,彭蠡澤的潛蛟要麼被龍虎山抓去,要麼想辦法逃往大海,跟爺爺奶奶的靈位沒關係。”
“小少爺實事求是的心境,一如老將軍啊。”富甲一方的張大萬感慨道,發自肺腑,並非吹捧。現如今商人也算登堂入室,到了張大萬這種層次,直接和省府的領導對話,都不用卑躬屈膝。張大萬以不苟言笑和睚眥必報出名,讓他對誰歌功頌德,比讓他捐款慈善還難,所以一旦被他的稱讚,不管是官員還是商業新秀,都欣喜萬分。
“一整座島用來供奉。”陳仲謀柔聲道:“你就不怕紫禁城流言蜚語?耽誤你生意?”
“錢是王八蛋,賺一百萬和一百億,對我來說沒有區別,家裏那些我讓你們享受常人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富貴,後麵自己不爭氣就別來怪我了。”
“你到是豁達。”陳仲謀收回視線調侃道。
“都是;老將軍身上學來的,當不起少爺豁達兩字。”張大萬一臉慚愧。
張家的住所令人震撼,用整座島建立起來的大莊園,其中有富麗堂皇的亭台樓閣,也有小橋流水,一派南方煙雨風情。
主樓距離山頂將王閣還有一段距離,步行需要上六百七十一步台階,安排陳萬國和飛鳥等人住下,陳仲謀一人前往將王祭祀台,張大萬特地讓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張初雪帶路,這位生在水鄉的二八女子身穿一字肩波西米亞雪紡長裙,頭戴一頂大沿遮陽帽,顯得俏皮又不失旖旎。
張初雪這位待字閨中的富家千金,在渡口就睜大眼睛猛瞧陳仲謀,一點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忌諱,此時更是如黃鶯一般嘰嘰喳喳個不停,張大萬從未和人說過陳仲謀的身份,所以她隻知道眼前俊美非凡的人姓陳,一口一個陳先生,沒幾句就幹脆喊上陳哥哥了,陳仲謀也不介意,一臉笑而不語,聽著這個小丫頭清脆嗓音,心曠神怡。
終於來到那供奉陳家牌位的佛塔廣場,有一尊淨瓶觀音像,那通體白玉而成的觀音低眉怒目惟妙惟肖,右手曲肘朝著彭蠡澤舒展五指,手掌向前,仿佛在布施大無畏予眾生。
陳仲謀盤膝而坐,被整個江右奉為瑰寶的張家小女跟著蹲在一旁,一臉虔誠道:“陳哥哥,觀音娘娘很靈驗的,從這裏有了這尊菩薩,每年驚蟄都不會有龍汲水,漁船也不會沉入湖底,我小的時候總能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特別怕驚蟄,後來有了菩薩娘娘,我就可以去湖上釣魚啊煮茶啊賞雨啊。陳哥哥,你知不知道,觀世音娘娘的手勢有什麼講究?”
精通三教學說的陳仲謀抬頭笑道:“施無畏印,有大慈悲。”
張初雪笑嘻嘻道:“哥哥居然知道!”
她看見陳仲謀說完便愣住出神,便自顧自的說起來:
“原本這裏是一個漁村,後來有一年水位漲了,全給淹沒了,阿爸就把村名的地全買下來後就建了這個將王閣,風調雨順這麼多年,可去年白鷺洲那群人說什麼這是封建迷信,一直讓省政府找借口拆了,還不是徐家仗著靠山看我們張家不順眼...”
她說著,忽然轉頭看見陳仲謀眼眶濕潤,驚訝道:
“陳哥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