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玄禮強行突破境界打擾閉關的張鼎楚雙手插袖,感慨道:
“這陳家人都太執拗,拚著性命也要入聖人境界,實在是可惜啊可歎。他要是願意循序漸進,實在有望證得長生,做到飛升有望啊!”
最有仙氣的張丹象點頭道:“經此一戰,紫金山的未來算是折損殆盡了。”
張鼎象語氣蕭索道:“太上曰: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前人警醒不可不察,我龍虎山當引以為戒,丹意!”
張丹意雖然性情有些偏激,但道法武學城府具是當時一流,所以聽到父親一聲嗬斥之後,原本想和伯父張鼎楚爭執幾句的念頭立刻消散,屏氣凝神鋒芒畢收,再無和陳家後生一較高下的跡象。
天師府傳承一千六百年,多數是父傳子,掌教天師如果沒有子嗣,那就由兄弟叔侄繼承,絕無外姓道人或者女子接任的先例,所以當年縱然張六甲道法絕頂,想要天師之位也是受到強力打壓。
不過也有張六甲覬覦奉天承運神印、鎮仙劍、龍神符籙三件法器的原因,這三件法器傳承多年,是第一代到第三代天師親手煉製,沒有人敢說去試一試其威力。
最初天師府選哪個當天師意見不統一,一位輩分極高的老祖宗拍板讓張鼎楚繼位,張鼎楚倒是光棍,自認不如張丹川,直接跑國外去找西方教廷的幾個紅衣主教打架去了,這才有了張丹象執掌天師府的局麵。
張丹川當然心有怨氣,後來他去首都,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賭氣。春秋院的山主可比不上天師府的掌教,天師府從幾百年前被明帝國確認為南方道教的祖庭,春秋院自從上代山主顧成章力竭吐血而亡之後,所有人讓來讓去,在龍虎山許多道士看來,撐死不過區區一個學院院長而已,坐上去也沒意思,怎麼能和天師府相提並論?
五百年前那個孔門還差不多。
所幸天師府在張丹川手上更上一層樓,一舉成為天下全部道門的領袖,本意是要在首都自立門戶的張丹意這才低頭,故而父親張鼎象那一番福禍無門的話顯得極為嚴厲。
張丹意冷笑道:“那陳家小子當年來龍虎山,是我批的早夭之命,為此當年陳宗棠那混蛋還砸了我不少明清青花瓷,此番陳家小子修成劍仙境界,剛剛穩住了紫金山,偏偏大張旗鼓的來我龍虎山,說是我山上劍多,要借劍一觀,這事情傳出去,天師府顏麵何存?”
張丹川輕聲微笑道:“麵子這東西,要是我這邊丟了,小弟就去紫禁城那邊討回來就是,大哥先謝過了。”
“你好歹是道門領袖,怎麼更三字輩那些下山讀書的小子學的跟潑皮無賴一樣?”
張丹意無奈笑罵道,語氣不在生硬。這些年離開龍虎山,在紫禁城裏怎麼會隻是簡單地給那些老人當顧問?
首都之地,大概是聚集了天下最好鬥最聰明的人精,張丹意要是沒有一點本事,如何與欽天監黑衣星官司馬元針鋒相對?
這些年張丹意性格逐漸變得圓潤,不再像年輕時候那般激烈,動輒要與人分出生死,擱在十幾年前,張丹意照舊提劍殺去紫金山找陳道陵麻煩了。
說來奇妙,天師府能有如今的和諧,很大程度歸功於張丹意晚年得子的張三章,此子排名三字輩最末,武學和道法天賦極為出眾,年紀不過二十三,便已經一隻腳踏入道法玄妙的境界,和豫章一位武學宗師對戰,都能不用道法,單憑劍術便折服宗師。
而性格極為相似張丹意年輕時候,便是張丹川,都屬意讓他接任下一任天師之位,而不是傳給自己兒子張三樓。
張鼎楚嘖嘖稱奇道:“陳道陵明明是早夭之命格,卻能在道骨被抽之後重返武道劍道巔峰,八成是要去紫禁城跟宋、燕、陳三家一戰了。”
張鼎象撫須笑道:“我倒覺得,與燕刺雲一戰會發生在前頭。”
張丹川和張丹意兩兄弟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