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圍繞著她,給她做檢查。
我便偷偷地溜出去。
她怕老鼠,那麼,我便去給她找一隻最厲害的貓。
我永遠記得她第一次喚我師兄的情景。
她微微仰頭看著我,一向毫無波瀾的大眼睛微微閃著水光。
“師兄?”她這樣喚我。
聲音軟軟嫩嫩,戴著顯而易見的稚嫩,和顯而易見的愉悅。
我便覺得通體舒暢,奇異的滿足感環繞過周身。
我喜歡她這樣叫我,全身心地依賴的樣子,讓人樂於捧給她全世界。
我把全部的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嗬護照顧她的一切。
隻為了那樣一聲,師兄。
後來,我學成下山,去尋找將我帶入黑暗的根源。
我總是惦念著她,時不時地想起她。
想她的一切。
想她是不是又看書看入迷了;想她是不是又衣著單薄地在崖上吹風;想她是不是又在捉弄傲寒;想她是不是那樣孜孜不倦地教導昊天……
原來,我的生活,是圍著她轉。
原來,這樣的惦念,這樣的關懷,便是情……
我找到了將我帶入黑暗的根源,在搏鬥的過程中,我失去了我的容貌。
我不在意,但我怕她在意。
還記得她近距離看我的時候,眼中閃過的迷蒙。
那是因為我的容貌,我知道。
但現在毀了,很難看,那麼她,還會那樣看我嗎?
我隻敢猜測,不敢實踐。
我隻是默默地找到她,跟在她的身後。
在她喝醉酒的時候,替她關好窗;在她生病沒人照顧的時候照顧她;在她受委屈的時候將證據收集給在她身邊卻沒發現的傲寒……
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跟著她一步一步地走。
從皇宮,到傲龍堡,然後,又到皇宮……
我終於忍不住,忍不住闖了皇宮,給她帶去解藥。
我被昊天關入天牢。
她流著淚來看我。
她說我太懦弱,不會爭取。
她那樣溫柔地撫著我的臉,那樣深情精致地吻著我的唇。
可她那失去血色的嘴,卻吐出那樣冰冷的字句。
走吧,她說,你走吧。
她說她被昊天困住,沒有自由。
她說,那又如何?
她說最大的自由,並不是能夠走遍天下,而是走遍天下之後,能有個可以回去的家。
她說她沒有家,她沒有自由。
她說既然這樣,那就在皇宮裏好了,反正昊天需要她。
我看著她離開,默默地流淚。
其實,那麼多借口,隻是因為她放不下昊天,放不下中了蠱,卻無藥可解的昊天。
我在大雨裏離開皇宮,我去找神醫師叔,他,一定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