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3 / 3)

唐澤愣一下,視線移了過去。在供桌後麵的牆壁上,那幅經曆了數代春秋的僧人壁畫,已然是殘破班駁,僧人的形象也已經變得模糊。唐澤久久望著壁畫,眼神越發的疑惑。他完全明白陳俊講的是什麼,然而……那可能嗎?佛瞳難道真像傳說中的那樣能自己走動?

陳俊似乎是在等著唐澤的回答,可唐澤一直呆著不動。他望著那副壁畫以及眼前一排排先人的牌位,一言不發。他忽然想到那是絲竹鎮兩大家族曆代祖宗的牌位。絲竹鎮共有兩個大姓,一是唐姓,另一個是鐵姓。

相傳唐明皇年間,有兩位名喚唐舉和鐵遠的結義兄弟,在家鄉犯下殺人重罪,背井離鄉,毅然帶上家眷自遙遠的雲南遷至東北的一片荒寂土地。那時的東北也算是個人口繁盛之地,可命運決定唐舉和鐵遠隻能遠離喧囂,選擇了一片幾乎為人遺忘的莽林地帶。這地方林木攀延繁盛,位於滄海與石崖之間,多為當地盜賊出沒。二兄弟身懷武功,品性剛蠻,正好派上用場,不久便在血刃中成了莽林群賊的首領,成立了惡鎮四方的龍頭會,從此繁衍生息,才有了今日的絲竹鎮。

換句話說,絲竹鎮人追根求源是盜賊的後裔。所以很長一段年代裏,當地人最大的遺憾和恥辱是他們中間從未有過一位像樣的文人名士出現。

終於在明朝永樂年間,一位雲遊的僧人來到這片莽林地,即刻被那片片連綿蒼茫而不失俊逸的林木吸引,隨口歎道:有地如此,吾身有棲矣!從此安身莽林,與村民們一起伐林躬耕,早晚清修悟佛,傳經布道。僧人還擅長音律,閑暇之餘常為村民們演奏蕭笛,韻如天樂的管音使莽林人第一次知道世間竟還有比財物更為美麗的東西,於是爭相效仿,以致於莽林人不久便成了方圓百裏內最善蕭笛和最具雅致的群體,絲竹鎮由此得名。

但雅致歸雅致,雅致終是不能消化野蠻,路經絲竹鎮的人們還是會頻繁地遭遇強盜。不同以往的是,這時遭遇的強盜往往會腰裏懸掛個竹蕭或者竹笛,有人甚至還見到左手擎笛,右手握刀,以笛音為號的強盜集體蹦出來行凶,形成當地獨樹一幟的強盜文化。

而無論如何,渴望文人的村民們還是把這位能文善字的高僧奉若神明,集資在莽林東北方位最高處修建了一座簡陋的廟宇供僧人清修,同時也把各自的娃娃們送往寺裏求僧人授文傳字,期望著某日這兒能出現個狀元郎,於是寺廟又儼然成了村上學堂。後來那僧人在寺門牌匾上揮毫題就的“文達寺”三字,便是這一期許的體證。

絲竹鎮確實出了狀元,是那高僧首批教導的學生之一,名叫唐元。唐元高中後衣錦還鄉,對文達寺大興土木,先前破落簡陋的文達寺煥然一新,成為絲竹鎮史上最為堂皇耀眼的居所建築。

可是就在新寺落成的那天,僧人忽然去無蹤跡,沒有隻言片語,隻留下一柄做工精妙的戒刀。傳說人們在僧人念經的佛堂裏發現這柄刀時,它正刀尖向下豎立懸空在巨大的佛像麵前,兀自旋轉著,通體金光。人們還發現在刀身之上,有著一顆類似水滴的液體,寶石一樣地閃爍著奪目卻淒涼的光芒。

人們猜想著僧人離去的原因,沒人能夠猜透。有人甚至幻想說是上天憐見了莽林人的誠心,派下神僧來解去我們的愚昧。也有人說神僧來了多年,絲竹鎮還是強盜橫行,神僧怒了,也許是累了,舍棄我們這幫愚民返身天宮了。

人們也猜想著戒刀的來由,可是也沒一個人能夠猜透,人們隻好叫它佛刀,還有什麼會比佛刀更能詮釋這種神奇呢。不過神僧為何要留下柄佛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