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白夜》肖斯塔

慢熱但HE了的古典音樂媒體經紀等等的文。

標題“白夜”好像真的和文章內容沒什麼關係= =,起這個標題是因為這篇文是我迷柴可夫斯基《四季》鋼琴套曲的產物,《白夜》是其中的五月曲,可參考:

有兩個番外,第一個番外在這個目錄下,第二個番外《玫瑰的名字》是獨立的一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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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在雲間

第1章 一

他的公寓在城北最好的區域,紅色七層小樓,院子裏大樹成蔭,老人在樹下圍坐下一盤象棋。十月秋風從黃綠色枝頭梳攏而去,搖動地麵的光影,掃過樹下的棋局。公寓樓道狹窄,水泥地麵,樓齡也許有二十年。在客廳裏,當他們跟他交談的時候,他說話的聲音又輕又平緩,把這口音念得從未有過地溫醇。可是他本人並不熱情,倒是跟想象中相比幾乎過於年輕英俊了,挺直的鼻梁,薄唇,輪廓分明的下頷,仿佛輕易便能顯示出冷淡來。

他從廚房端茶水給他們兩人。客廳不大,布置也傳統。舊沙發和木茶幾都一塵不染,電話桌的玻璃下壓著數張老照片,雪白的牆麵上一大幅梵高式的向日葵油畫尤其耀眼,其下是電視和價值不菲的音響,都罩在深藍色天鵝絨布下。

蘇衡端茶水給他們兩人。陸明奕接過杯子說聲謝謝。江止雲那時候正盯著牆上的大幅向日葵看,誰知蘇衡放下杯子,忽一抬頭對她說:“畫是朋友的仿製品而已,何必看這麼久。”

江止雲頓時尷尬起來。她唯有把目光從畫上收回來,掠過冒著熱氣的茶水,再轉向陸明奕。

隻一瞬間他們兩個便同時想到,今天的造訪大概要以失敗告終。止雲伸手握住那滾燙的瓷杯;明奕毫不遲疑還是做出他最禮貌的笑容來。

蘇衡是蘇學驗唯一的孫子,蘇學驗是實至名歸的前輩了,四十年代他還是鋼琴係青年教師的時候就攜家眷出國,蜚聲歐洲,很多年來說起國際上有口碑的華裔鋼琴演奏家,蘇學驗都是唯一一個被提起的名字。九四年他終於回國居住,隨同隻有妻子,和孫子蘇衡。那時他已經不公開演出了;回鄉是老人的心願。蘇學驗一直住在這一間狹小公寓裏,直到九七年夏天溘然長逝。

蘇老當年帶回國的還有最傳奇的一個物件,是一架斯坦威鋼琴。世界上還有很多斯坦威,人們說起這一架來,卻是因為它是蘇學驗的個人收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他小型演出的專用鋼琴,他彈了幾十年,摸了千萬次,千辛萬苦也要一並帶回國來。

江止雲在國外學琴,她的老師對蘇學驗推崇備至,難怪她也眼巴巴想要用蘇學驗的琴開專場音樂會。陸明奕是她經紀人,幾番周折找到蘇衡,希望能租用蘇老留下的斯坦威。誰料蘇衡這樣簡單拒絕,沒有回旋餘地。

當他們走出公寓樓的時候天色已經告晚,殘餘的黃色陽光加上更甚的北風更深的秋意。老人家收起了棋局。止雲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裏,扁扁嘴說:“他很難纏嘛。”

“應該說是比我們想象得更難纏。”

“明奕——他是蘇學驗的孫子哎。”

他被逗笑了:“你又怎麼知道蘇學驗是個什麼樣的家夥?”

“哎,都說六十年再沒有第二個蘇學驗了呀。你看他手指,還有指甲修得那麼好,他一定也會彈。”

“你說蘇衡?”

“對。想不到我們被拒絕得這麼幹脆。”

“你也不用死心得這麼快。你要是想,我們還可以再來,三顧茅廬,程門立雪……”

“你說他這次這麼冷淡,難道我們下次再來他就會給我們好臉色看?”這時他們已經坐進車裏,一人一邊。她繼續說:“他真不爽快。難道你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