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無賴起來:“是又如何,我又沒騙你。說實話,你覺得我刺築殷那刻演得可是逼真極了?”
他失笑,摸摸我的頭發,話語中藏著無限的包容與寵溺:“這騙騙他便罷了,切不可真學了這陋習。”
“那你為何又喜歡常羲?”我問。
我並有料到他真的會如此認真地回答我,“喜歡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有這些不好的習慣,然而後來發現的時候,卻已經愛上她了。”
我看著在我腳邊模仿小狗扒地的幽冥獸,道:“我如今不想殺人了,也許比常羲更好。可你知道,我不是常羲,商樂都告訴我了。”
他讚同道:“嗯,即使你身上都是常羲的魂魄,隻要你的生活、經曆與她不一樣,你便不是常羲。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罷。”
“回去哪裏?”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回去連桑穀。”
他牽起我的手,我想甩開,可是他卻不知施了何種縛術,我如何也解不開。我怒道:“即使現在,我也還是喜歡陸羽!你妄想趁虛而入!即使我答應與你一起去連桑穀,我也不喜歡你!更何況,你比我老了都不知幾十萬年!老牛吃嫩草,也不知羞!”
我這一番話,終於把一直以來都心平氣和的司瑾觸怒。他把我扔上幽冥獸,在我嘴上也施了縛術,直到去到連桑穀,他才幫我解開。不過後來,我有將近半個月時間都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直到後來他向我承諾,無論我以後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再給我施縛術,我才勉強原諒他。
第一次來到連桑穀的時候,我並沒有親眼看見連桑穀,直到親眼目睹它時,我才覺得自己來到這裏,是正確的。
連桑之巔常年被仙氣繚繞,在連桑之巔下層的民眾,從未看清過連桑之巔的全貌,神秘又冷清。而在連桑穀二層、三層的民眾,各自做著自己的小買賣,有為著修仙努力的,也有滿足於凡人生活的普通人,形形□□,好不熱鬧。空靈與喧囂並存而且這般和諧,怕是隻有連桑穀了。
我在連桑穀的三層買了一座宅子,在院子中種下了一棵銀杏樹,還在上麵刻上了陸羽的名字。樹能活的時間最長,那麼能陪伴我的時間也是最長的。
為了能養活自己,也為了不閑的發慌,我在一座酒樓中尋了一份差事——專門為那些個廚子凝冰保鮮食材。
初時,司瑾並不讚同我在三層安居,他認為我應當與他一同住在連桑之巔,有曲墨陪我玩兒,也不會無聊。後來聽聞我做著廚子的差事,便更是反對。我嫌他煩,躲了他將近一個月,但終是被他逮到了。
那日他看著我,有點不可置信道:“慕瑜,你怎的胖了許多?”
“廚房那裏吃得多罷?那徐老頭,做的甜湯可比天界的都好吃!”
司瑾聽了我的話,突然沉默了,隻是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瞧出什麼。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了,便問:“你做什麼!又話便直說,這樣看著滲人!”
然而司瑾最後也沒什麼。
那日之後,司瑾不再反對我的決定。相反,他隔三差五便帶著幽冥獸來我這兒玩,偶爾幫我的銀杏樹澆澆水,施施肥。也不知他施的什麼肥,自他開始照料那銀杏樹以來,銀杏樹便長得飛快,僅僅百年時間,便長成參天大樹。每到秋冬,傘型的大樹落下的黃葉鋪滿整個院子,幽冥獸尤其喜愛在那金黃的樹葉毯子上打滾。那銀杏樹上,還吊著之前在連桑穀時買的傾琺,如今已淪為幽冥獸的玩物。
眨眼便是百年過去,這日在我出門準備去幹活時,在門口被一把聒噪的聲音堵了回去。
“慕瑜!哎呀,這百來年不見,怎的像隻豬般白白胖胖的,比我這剛生產完的孕婦還要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