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卻掩蓋不住俊秀非凡的容貌。俞長歌的心裏像是被塞滿了棉花,滿足又柔軟。
隱忍的悲痛在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時化成了淚水。
手中傳來的真實觸♪感讓她知道這不是,她緊緊回握祁墨生的手,漸漸哽咽出聲,“墨生……墨生……”
“我在。”祁墨生雙臂環抱著她,任由她將淚水浸透衣衫。眉間是鮮少見的滿足與憐惜。
她叫一聲他答一句。
這麼簡單又枯燥無聊的舉動,對他們來說卻是彌足珍貴。
*
楚煜被關在牢房中。造反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全都在祁墨生趕去之前投降了。
他的氣數已盡,他自己明白。
楚煜現在就在做一件事,等死。突如其來的危險有時候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慢慢等待死亡的感覺。感受到時間一點點流逝,死神的腳步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裏承受弱點的白白都會嚇死。
楚煜不是這種人。在這最後時刻,他還想做點什麼。
用他廢皇子的身份,靠著他身體裏那一點唯一的皇室血液,他在判刑之前見到了一直想要見的那個人——祁墨生。
祁墨生踏進牢房屏退了獄監。
獄監一臉不情願,生怕出身岔子,但三皇子如今儼然是未來皇儲的身份,他們也不敢造次,隻能乖乖的退下去,臨走時還不忘把門掩住。
楚煜住的牢房不同於其他監牢,更像是一個單獨的小廂房,不過是有重兵把守而已。望著他被包紮好的右肩,祁墨生眼眸微眯,找了個空閑的地方依靠著,等著楚煜先開口。
楚煜嗬嗬一笑,眼裏仍舊是不服輸的傲氣,“現在一切盡在你掌控之中,你倒是得意。”
祁墨生彎唇,不置可否,“皇兄說的是。”
這幅淡定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楚煜,他不管肩上的傷口跳了起來,目光凶狠的望著祁墨生,“為什麼會這樣?本王的計劃天衣無縫,為什麼楚忻會有威武大將軍的兵符?為什麼你們會在一起?”
這才是他想見祁墨生的主要原因。他想不通,為什麼一切都好像落入了一個圈套,明明按照他的計劃不會走到這一步。
祁墨生終於笑了起來,他站在原地冷眼望著楚煜氣急敗壞的樣子,緩緩啟唇,“我想與大皇兄做交易,用王位換一個女人而已,皇兄都不肯。可惜這世間不是人人都像大皇兄你這樣,我隻好退而求其次,與四皇弟做了這筆交易。”
楚煜大驚失色,“你救了俞長歌?”
他沒等到想要的答案,祁墨生臉上滿足溫柔的表情宣告了一切。
“嗬嗬,怪不得,怪不得本王造反會這麼順利,原來不過是順著你們的計劃走。本王竟沒想到,你真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大好江山。”
祁墨生搖搖頭,目光溫柔,“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人的欲望這麼大永遠不會得到真正的滿足,可是人也隻有一個念頭是隻能放在心間上的。對你是王位權利,對我隻是俞長歌而已。”
“哈哈哈!愚蠢,真是愚蠢!”楚煜大笑了兩聲,又連說了幾個愚蠢,不知道是在說他還是說祁墨生,又或者是被欲望驅使的世間眾人。
當夜,大皇子於牢中自盡。
於楚煜來說無論是當街斬首、流放邊疆,還是永遠囚禁宮中,都是一種沒有尊嚴的死亡。即使死他也要死在自己手中。他沒有輸給任何人,他隻是輸給了自己的欲望與自負。
這條命隻可以結束在自己手中。
*
楚煜一死,明惠帝就雷厲風行的整頓了朝中楚煜的相關勢力。國舅與賢妃牽連出二十年前陷害宋家一門忠烈的事情,國舅被發配邊疆。而賢妃,明惠帝念在楚煜已死的份上,隻是將她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