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驚慌奔走的行人的衣襟和神經,象是在為著誰泣血悲嚎。

女人痛苦的呻[yín]聲,伴著有氣無力的抽泣,一聲聲,透過不甚厚實的房門,從內室傳來。

門外,兩個男人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地踱來踱去。

“呂先生,都一天了,怎麼還生不出來,內子她……?”二人中的白麵年輕男子,一臉擔心。

“公子稍安勿躁,尊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黃白麵皮的中年男人故作輕鬆地安慰著年輕男子,其實自家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趙姬你千萬不能有事,我們的孩子也千萬不能有事。男人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表麵上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室外,陰風怒號,驚雷陣陣。

正月打雷,亙古未有。

不知又過了多久。

“啊——,”伴著一陣緊似一陣的雷聲,室內傳來女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哇——,”緊接是嬰兒石破天驚的啼哭聲,洪亮,有力。

“生了,生了!”年輕男子使勁地抓著中年男人的胳膊,興奮得微微發抖。

“恭喜了,趙公子。”中年男人也是一臉地如釋重負,向年輕男子道著喜,心中卻暗暗地為自己高興。

不一會兒,穩婆從房間裏出來,懷裏抱著個小小的繈褓。

“趙公子萬喜了,是個結結實實的小公子呢。”穩婆滿臉堆笑,獻寶似的把繈褓遞進年輕男子的懷裏。

初為人父的年輕男子,顯然不知該怎樣抱孩子,在穩婆的指導下,笨手笨腳又小心翼翼地把繈褓托在懷裏。

穩婆轉身又進了屋,去照看產婦。

繈褓中的小家夥頂著一頭新生嬰兒少見的烏亮頭發,雙眼緊閉,攥著肉乎乎的小拳頭,咧著小小的嘴,奮力地哭著,聲震屋宇。

年輕男子一邊輕悠繈褓,一邊嘴裏發出“哦~~哦~~”的聲音,滿眼憐愛地哄著哭個不停的小家夥。

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男子的安撫起了作用,不一會兒,小家夥漸漸地止了哭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呼呼睡去。

年輕男子俯下頭,小心地把臉貼在孩子嬌嫩溫熱的小臉上,片刻後,抬起頭來,看向身邊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孩子的中年男人,滿足感歎,“這孩子長得真俊。”

“嗯,是呀,小公子的確相貌不凡。”中年男人由衷讚歎道。說著,抬起手扒了扒繈褓,讓孩子的臉更多地露出來,看著孩子的眼中滿是不亞年輕男子的愛憐。

“煩勞呂先生給犬子起個名字吧。”年輕男子道。

“公子何出此言?小公子乃公子長子,更是王室貴胄,我呂不韋乃一介草民,怎配給王室貴胄起名,使不得,使不得。”中年男人故作惶恐地推脫著。

“呂先生對我異人恩同再造,若無呂先生,焉有我異人今時今日,況日後我一家三口還要仰賴先生扶持,還請先生不棄,為犬子起個名字吧。”年輕男子說得一臉誠懇。

“這……”中年男人故作沉吟,片刻後才道,“好吧,恭敬不如從命。蒙公子錯愛,那在下就鬥膽了,嗯,讓我想一想。”說著,他拈起下頷精心修飾的胡須,眯眼蹙眉,狀似冥想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