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笑。
之後，他躺在床上休息，我去一旁背對著他整理他的檢查單。
＂薑雲飛去的是一間伊朗人開的語言學校，班裏的同學大部分是中東的家庭婦女，頭上永遠裹著頭巾身上穿袍子的那種，而且她們都是一邊織毛衣一邊上課。課程沒別的，基本就是學唱歌，從《星條旗永不落》,《美麗的阿美利加》，到《鈴兒響叮當》和《祝你生日快樂》，所以薑雲飛學了一年多，會的基本上還是這幾首歌兒裏的詞兒，別的全是胡說八道。人問他＂哪國人？＂他就回答說＂美麗的上海，我甜蜜的家＂，結果人家還誇他英文地道，說話像詩。＂
我沒忍住＂撲嗤＂笑出聲。透過窗戶上的玻璃看見他很會心的在微笑。
＂後來實在唱不下去了，他就換了一家學校。這個學校更絕，連教室都沒有，隻在外灘的破寫字樓裏有一間校長辦公室，整個學校的教職員工全加起來也就校長一人兒。校長是個意大利人，把兩條腿往桌麵上一擱，胸毛一直長到了脖子那兒，像個西西裏黑手黨的基層骨幹。校長對學生話不多，口音很重語法也亂，但是還能聽得明白，薑雲飛在那裏學了兩周，終於會說一個單詞了！＂
＂f，u，c，k！＂我們同時說了出來。
我笑的蹲在了地上，＂他.......知道是什麼意思麼？＂
楊凱努努嘴＂嗯......應該是不知道。＂
我還再拍著大腿，繼續大笑，＂那你怎麼不告訴他？＂
＂告訴他你以後笑什麼？＂
＂真壞！＂我終於笑夠，站起身，繼續不理他。
＂林小姐，從今以後，我要讓你每天都這樣笑！＂
＂那我以前流的淚怎麼算？＂
＂算我的！＂
＂你還不......！＂
＂我還的起！＂他拖著一條腿奔下床，將我緊緊摟在懷裏＂用我一輩子還！＂
第87章 （八十七）
每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大都幻想過，有一天，可以穿著雲朵一樣潔白飄逸的婚紗，與心愛的人挽手走上紅地毯，穿越一道道鮮花裝飾的大門，在無數親友的祝福聲裏締結良緣。
我當然也不例外，隻是從未想過會結婚兩次。兩次，嫁給同一個人。
楊凱出院後，將我和彎彎安置在了他新購的一處房子裏，這裏距離市中心很近，小區的院子圈住了市內最大的人工湖最美的一段湖岸，每天推開窗子，都能聞到草木的馨香氣息，聽到湖邊林間小鳥的鳴叫。
彎彎很喜歡這裏，每天都纏著楊凱帶她去湖邊，我卻懶得動，隻在客廳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手裏拿了一本在書房找到的詩詞鑒賞詞典，隻翻了幾頁，就被太陽曬得昏昏的，很快睡著了。等到一覺醒來，日頭已經西沉，自己不知道何時被送回了臥室，身上蓋著軟綿綿的被子。
這是這些年裏，我度過的最安逸的一段時光，每天清晨心滿意足的起床，夜晚安心的睡去。
楊凱還是很忙碌，最初陪了我們母女兩個月之後，還是照舊早早出門，不過差不多所有的應酬都被推掉了，他倒是每天會盡可能早的回家，陪我們吃晚飯，然後檢查彎彎的鋼琴彈的有沒有進步，再哄她睡覺。
＂寶貝，你今天乖不乖？有沒有鬧媽媽？＂楊凱每次哄彎彎回到臥室的時候，都會問這句話。
＂她很乖！＂我會拿著彎彎最愛看的繪本故事站在門口替她回答。
＂是麼？小寶這麼乖？來，爸爸今天和媽媽一起陪你睡覺！＂楊凱常常一邊說，一邊拉著彎彎在床上躺下，然後指指他們身旁的空位＂彎彎，快叫媽媽過來一起睡！＂
彎彎會很無奈的望向我，看到我的眼色後，又很無奈的說＂爸爸，快回你的書房吧！＂
＂傻丫頭，不要受壞人挑唆好不好，我是你老爸誒，你得先聽我的話，快，叫媽媽過來給你讀故事！＂
＂媽媽，爸爸不走.....！＂彎彎搓著胖手，吞吞吐吐的說，我不回應，父女倆就用四隻彎月牙兒瞪著我。
一般總要僵持二十分鍾後，等到彎彎帶著哭腔說＂媽媽，我困了！＂之後，我才會無奈的走過去，在彎彎身旁躺下。
那個人則會隔著彎彎，抱著枕頭偷笑。
彎彎睡熟後 ，我們則會隔著她進行柔道比賽。每次我都會拚命咬他。直到他放棄。
＂林穆雨，你這是家庭冷暴力！＂楊凱常常隱忍的坐起身，不滿的嘮叨。
＂楊先生，這是我的權利，這房子有那麼多的房間，寬敞幹淨，你為什麼偏偏跑到女兒的床上擠，你在這樣可愛的公主床上想那麼齷齪的事情，不覺得是一種犯罪麼？＂
＂那你為什麼不去？＂他彎起單眼皮，笑嘻嘻的問。
＂這就去！＂我為彎彎掖好被角，起身離開房間。
＂嘻嘻.....！＂他壞笑一聲，跟了出來。
我自然知道他的詭計，快走兩步，加速跑進我用來打坐的禪堂。迅速坐在蒲團上打坐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