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密林中,薄霧依舊飄蕩著。滿山的鳥鳴聲,清脆悅耳。駿馬的嘶鳴和回蕩在山澗幽幽的鍾聲,遙遙相和。
"阿彌陀佛,劫難重重,終能破解,一切虛妄,終成空!"
石義沉吟片刻,點頭道:"心無外佛,既心是佛,劫後重生,必定心有所悟。石義會牢記大師的教誨,我佛自在心中!"
悟德大師目光一閃,道:"阿彌陀佛,早晚有一天你會看穿的。石施主,老衲還有一物相贈。"說罷,抬手入懷,摸索了一會,緩緩地掏出一物。蒼老如枯枝的手指慢慢展開,竟是一塊形狀古拙的石頭。
"阿彌陀佛。石施主,此石是我寺後山禪佛洞內一普通的石塊。嗬嗬,說是普通,但也並非尋常。老衲已精心在石上穿了一小洞,係上紅繩。施主日夜佩帶此石,可鎮壓心魔。"
石義雙手接過石頭,隻見周身斑駁,顯然已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的洗禮。
"石義,我和大師能幫你的就隻有這些了。記住,隻有十天!還有,我已修書一封給
金絕
薄霧中,悟德大師凝視長空,忽然長長呼了一口氣,麵上凝重的表情漸漸消去,徐徐道:"人之一生,滄海一粟。六道輪回,唯生最苦。隻要我佛在心中,便可化解一切心結。石施主,多保重!"
"大師、先生,多保重。後會有期。"石義行佛禮,飛身上馬,動作輕快。剛跑出幾步,石義又打馬轉身,向靜謐的寺院行了一禮,麵上的神情更加自信。
"駕......"一聲響亮的呼哨響徹雲霄。白光泛起,兩個身影化作光芒飛躍而去,漸漸消失在茫茫晨色中。
芸芸終生,滾滾紅塵,又有誰能看穿?
會江畔,雲水閣。
飄零的花瓣如飄逝的飛絮,四散著。
"何處攬秋菊,濺落**風,幽怨舞**,紅萼早隨人,仗酒一杯結,多少幽夢生。相對花輕醉,微微有頷首。煙月有蕭聲,吹落霜幾許?"
飄渺的聲音漸漸遠去,窗外片片飛花,糾纏掠過,散落......瞬間,塵埃飛舞。
窗台上冒著寒氣的匕首,冷冷地閃著銀光。揚風忽然有些恍惚,發現自己無法遏製地反複回憶,三年來的一點一滴,更加曆曆在目。
那一夜大風淩動......那一劍寒心徹骨,懷裏沉睡的人,卻仿佛近在眼前,或許真的是該和過去說再見的時候了。
血!
燃燒的火!
絕望的叫喊,痛苦的掙紮,無數奔跑的人們,身後一張張恐怖的麵容,一群嗜殺的匪徒,不,他們是魔鬼!
猩紅的鮮血,染透了閃亮的馬刀,惡狠狠地割下了族人的頭顱。父親、母親......熊熊的大火最後將他們吞沒,美麗的村落頃刻間化為灰燼。
荒原大漠上,到處都是饑餓的野狼,隻有年幼的自己和哥哥逃了出來。
忽然間,像有一根針直刺到內心深處,無窮無盡的痛苦,一次次襲來,每一次痛苦的回憶,都會把自己擊潰。
她與哥哥是全族的幸存者,他們目睹了族人被馬賊屠殺的場麵。二十年來,每一次想起,她隻有痛苦地閉上眼。
自己和哥哥自從被西域王救出之後,他們的人生目標就隻有一個-報仇!從此,殺人報仇成了應該的事,從不遲疑。
從第一次殺人開始,已過去十幾年了。當初殺人時的那種膽怯,也已蕩然**。瘋狂的殺戮已經讓他們麻木。然而,三年前石義的出現,讓她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此,她不再嗜殺,隻是心中深刻的記憶,有時隱隱作痛。或許......這一切都不應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