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連清去穀外買回每家每戶需要的粽葉糯米之類的東西,可不巧的是,正好今年靳風月趕上第三胎臨產,王伯不好再讓連清出穀。
韓徹平時收靳風月照顧良多,如今連清分身乏術,便主動請纓幫村裏人買東西。
韓希寧自小在穀中長大,這次韓徹要出穀采買,就算一向自持如他,也忍不住央求韓徹將他帶出穀看看。韓徹本來怕多生是非,但是想到這孩子若不是因為自己自私,恐怕在外麵的世界不知道活得多好,加上韓希寧打小聽話,韓徹考慮之下,便將韓希寧也帶上了。
此次端陽節,剛巧趕上商陽城幾年一度的端陽詩賦節,不少文人雅士都聚在商陽。
這文人一多,難免就會聚在一起吟上幾首。
這些年被人們廣為流傳的,也莫過於前丞相墨卿顏的那首《相思錯》。
所以,當韓徹聽到臨街的酒樓裏傳來這首曲子的時候,不禁停下了腳步。
滿堂惟有燭花紅。杯且從容。歌且從容。
跟著那人的念白,韓徹忍不住在喉嚨裏輕輕哼唱起當年師兄寫給他的曲調。末了,卻是苦笑一聲,你們誰都不知道,其實這並不是一首詩,而是一首曲子……
韓希寧跟在韓徹身邊,卻好奇的一直往路邊的攤販望去。那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新奇的玩意兒,包括被捏成各種各樣形狀的彩色麵團,裹滿了糖稀的山楂串兒,還有彩色的風車,木製的小短劍……
他看得興奮,滿眼都放了光,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韓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人群掩下,看不見人影。
韓希寧回過神的時候,身邊已經隻剩下陌生的人流,偶爾看他一眼的大叔大嬸。他第一次與韓徹走失,心中終於是慌亂起來,邁開步子開始尋找韓徹。
可剛走兩步,卻被大力的撞在鼻子上,一屁股跌了下去——
“啊呀!”
也不知道對麵那人是怎麼長得,這一撞竟是將韓希寧撞得眼冒金星,好在那人還有些良心,忙將他扶起來,一邊說對不住一邊幫他拍幹淨身上的塵土。
韓希寧心想,父親教導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對方已經道歉,也就罷了,如今找到父親才是要緊事。便一聲不吭,打算將褲管處的泥巴拍掉就走。
可他一彎腰,脖子上係著的護身符便露了出來,隨即被大力的抓住了肩膀。
撞倒他的那個大叔看上去邋邋遢遢的,眼睛卻在看到他的銀牌時立馬放了光。
難道是強盜麼?!是想搶劫麼?!
“孩子,你……你叫什麼?”對麵的大叔生生的盯著他,那眼神仿佛就要將他吞下去一般。
爹爹,好可怕!
他本能的想後退一步,可那大叔卻緊緊的抓著他,像是看出了他的害怕,放柔了聲音道,“叔叔不是壞人,叔叔就是看見了你脖子上的牌子,想起了一個故人,叔叔一直在找那個故人,找了好久好久。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訴叔叔,你叫什麼?你……你父親,他叫什麼?”
韓希寧盯著對方的眼睛,那裏分明寫滿了著急。如果是找了很久很久,想必那人對他很重要吧?
而且對方也並沒有想要搶走銀牌的樣子……
可是爹爹臨走時說過,無論任何人問起,都不可以將爹爹的名諱說出來,這可怎麼好呢?
唔,不說爹爹的名諱,那……自己的名字是可以說的吧?
韓希寧心中踟躕半晌,終於輕輕道,“我叫韓希寧,唔……爹爹的名字……爹爹說,不能告訴外人……”
對麵的大叔聽到他的名字,像是被什麼魔咒附了身,一直怔怔的念著他名字,最後突然抬起頭,興奮的問他,“是希望天下安寧的意思麼?”
韓希寧心中更加驚奇,這個寓意,按理說隻有穀中的人才知道,可這個大叔從哪裏看都不像是穀裏人啊!
於是他隻能老老實實的點點頭,又問道,“嗯!就是這個意思,叔叔你是怎麼知道的呀?”
那大叔差點就要一屁股跌倒地上,好在雙手還穩在他肩上,他見那大叔仿佛是起癔症一樣,心裏著急,忙伸了手在那大叔麵前晃了晃,怯怯道,“叔叔?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