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突破慕典雲密不透風的攔截,何況燎原槍法絕非等閑。他至今尚未被慕典雲壓製,乃是憑借刀法中強勁狠辣的氣勢。
眼見形勢不妙,他忽地仰天長嘯。人人心中一凜,隻見刀光暴漲,淩厲無匹,如同一團亮到足以幹擾視覺的電光,向所有圍攻過來的高手迎去。
一蓬血雨自空中灑落。
刺客拚著受傷,和老公公交換一招,衝天而起,再度攀到酒樓上。風行烈與碧天雁長身直追,怎奈那人輕功足以媲美範良極,雙拐和長槍再度落空,打中酒樓支柱。
酒樓樓上驚叫四起,二樓整個坍塌下來,頓時塵土飛揚,夾雜著客人的呼救聲。一片狼藉中,那死神般的黑衣身影已去得遠了。
葉素冬躍下屋簷,跪地向朱元璋請罪。朱元璋揮了揮手讓他起來,叫他先去救治不幸被波及的傷者,自己則悠然道:“看來想要殺朕,非得龐斑或浪翻雲親自來不可。朕大概真的上應天命,沒那麼容易被人刺殺。”
虛夜月駭然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終問道:“朱叔叔,這刺客是什麼人?怎會知道你今天微服出宮,還能預先在這裏埋伏?”
朱元璋毫無不快的跡象,笑道:“這就是東瀛幕府的首席教座水月大宗,隻聽幕府將軍的命令,為東瀛第一刀法大家。怎樣,月兒是否被嚇到了?”
隨從衛士死了兩人,均為一刀斃命,可見東瀛刀法的狠毒。朱元璋龍口直斷為水月大宗,正與慕典雲的疑問相符。但這無法解釋虛夜月提出的問題——水月大宗是東瀛教座,不是中原教座,怎能如此輕易地獲得朱元璋行蹤?
朱元璋又轉向慕、風二人,口氣極為溫和地道:“如今朕總算可以確定,兩位卿家對朕並無相害之意。”
第53章
京中已是風雲際會,這時竟又冒出一個水月大宗。
此人為東瀛第一刀法大家,可能也和龐斑一樣,特意來中土尋找對手。然而他選擇行刺朱元璋,便證明其心懷叵測,絕非單純為印證武道而來的。
朱元璋一死,明室立即四分五裂,人人都有可趁之機。即使是最該沉住氣的允炆,也可能因為天命教的暴露而心急,想讓皇帝祖父暴斃,以免動搖自己的皇太孫之位。燕王、魔師宮、藍玉等勢力就更不用說了,而中原陷入分裂,也是東瀛樂意看到的局麵。
問題隻在,水月大宗究竟是自行前來,還是受人之托?
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擔憂,認為朱元璋經此一劫,大概會馬上回宮,震怒地要求朝中官員將此事調查清楚。尤其葉素冬、胡惟庸這種需要負責的倒黴蛋,鐵定被罵個狗血淋頭。
但他始終沒有露出半分怒氣,還興致不減地登上花船,欣賞地打量著葉素冬引見的老鴇媚娘,並讓她盡管獻上船中的樂師美女,一副自矜身份的尋芳客模樣。
不過他倒也說到做到,有虛夜月在座,他便饒有興致地聽曲看舞,並未做出逾越舉動。直至酒過三巡,慕風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彼此眼中看出同樣的疑惑。
朱元璋乃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開國皇帝,自身武技著實不弱。縱使如此,麵對宗師級的刺客,他的反應也未免太平靜了,仿佛早就知道出宮會被人行刺,知道刺客是什麼人。
登船時,朱元璋假稱自己是陳員外。慕典雲便開口道:“方才陳兄表現得胸有成竹,令人欽佩,難道早已知道水月大宗的存在?”
朱元璋舉杯飲了一口,方從容笑道:“倭人覬覦中原之心,始終不息。如今天下不太平,他們當然蠢蠢欲動,想要從中分一杯羹。水月大宗在東瀛乃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地位猶如龐斑,我怎會不知他的動向。”
葉素冬見朱元璋無不悅之色,在旁補充道:“他可能和藍玉有所勾結,此次前來我大明,表麵上是為了挑戰浪翻雲,實際另有打算。”
藍玉和胡惟庸一樣,也是朱元璋準備處置的對象,而且他先放任西域各族的人大舉入侵,又與東瀛教座私下密謀,於公於私均罪無可恕。但他手握重兵,軍中許多將領都是他的親信,比權傾朝野的胡惟庸更難拔除。
慕典雲微微皺眉,心中已把水月大宗添到了敵對名單上。
這時,朱元璋忽然笑道:“不說藍玉了。慕先生曾經跟蹤楞嚴,難道沒有什麼發現嗎?”
他說話聲音極低,被樂聲遮掩,更是微不可聞。慕典雲微微一震,想不到他耳目如此靈動,竟能得悉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的事。
而他提起這事,既是為了磨一磨江湖人的銳氣,也準備就此坦言。
慕典雲道:“我相信他就是龐斑的首徒,方夜羽的師兄,和陳貴妃內外合作,暗算於你。虛……鬼王也這麼認為。如今應天府中,已經有了龐斑、紅日法王等絕世高人,又來一個水月大宗。倘若他們聯手,哪怕浪翻雲也要吃虧,還請陳兄留意。”
朱元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乎沒把這結論放在心上,又道:“我想請先生進宮一趟。”
慕典雲一愣,立即明白他的用意,應道:“陳貴妃精通混毒之術,毒質分開的時候,任何神醫都查驗不出,我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