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刻,數十萬人口的性命都係於此。有人注意到,水位一旦升過的預警值,洪流就由沿線打通的幾個水道分走了,水位立刻就降了一些。
由於時間有限,極炎隻擇了幾個地段的水道打通,所以水位線仍舊居高不下,但好在不會超過預警值。
在極短的時間內,判斷沿線水情,指出打通水道的地段。這就要求掌控的人膽識夠大,把握精確,還須輔以極為精準的判斷力。
河圖上標了太多樞紐,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建成,所以當小皇帝開口說能治水的人封官宰相,卻無人吭聲。別說是當宰相,就算是讓他們當天皇老子,那也得估量著有沒命當。
今年的黃河水患安然度過,極炎不辱使命返京。
小皇帝在朝堂上大肆表彰極炎的功績,卻絕口不提他官拜宰相之事。小皇帝有自己的顧慮。
自古而今,武官之最高者無非封疆封侯,次之為兵馬大元帥,手握兵馬大權;文之最高者百官之首,一人之下,是為相邦。
但我朝從未有封疆之諸侯,兵馬大元帥已是武官的巔峰。
而開國至今,同時擁有兵馬大元帥並宰相頭銜的,文武雙全,唯有謝玄安一人。開國宰相定乾坤,是為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的棟梁之才。
可謝玄安的出現,卻給國家埋下了隱患。宰相派就是從他手上做大,使得每一任的宰相始終與皇室保持著對立關係,終其原因就是有財大氣粗兵權加身的謝家在背後撐腰。
幾十年了,朝中再沒有出現過文之豔絕武之巔峰的奇才。極炎猶如煙花一閃,一步就越上了曆史的舞台。
極炎往前是深藏不露,斂息凝神,並不得小皇帝多少中意。如今卻突然大放異彩,官至兵馬大元帥,倘若再安個相位,後果更加難以想象。
小皇帝眉頭緊鎖,極炎會不會成為第二個謝玄安?
一個謝玄安就很難辦了,再來一個極炎,皇室江山是不是要就此易主。
憂思著憂思著,小皇帝喉中血氣上湧,拿手一抹竟滿是鮮血。公公見狀,忙打了個幌子,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然後也不管堂下有沒事的,就攙著小皇帝急急往後殿退走。
見小皇帝不提封官之事,極炎也不著急,下朝了以後便隨意走走,不想這一走竟在宮門口遇見了謝玄安。
謝玄安當然不是閑得慌,進宮來玩耍,而是候在那兒逮人,對象自是極炎。
極炎笑笑說:“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如果說謝玄安送極炎出京前去禦城迎敵時,還對他是否當得起謝家準女婿的名存有疑慮,這一刻卻已是堅定不移地想要將他拉攏過來。
謝玄安對極炎治水之事略有耳聞,又有兒子親眼所見極炎在禦城大顯神威,便毫不掩飾對他的讚賞:“後生晚輩裏,你絕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極炎挽手一禮,慢然道:“老先生特意過來,想來不是為了說這事。”
謝玄安更為欣賞,激動之下捋了一把胡子:“那老夫便直言了,先前你與阿郡的關係給皇帝斬斷了,我家阿郡仍對你記掛得很,卻不知你覺得我家阿郡如何?”
極炎毫不掩飾地笑道:“欣賞之極。”
先不說容郡的美貌是極炎最喜歡的那種類型,單是身為女子,便文武一身,不似女兒嬌羞,卻有兒女柔情,就很得他的心。所以極炎幾乎沒怎麼思索,就說了欣賞之極。
“爽快。”謝玄安很滿意:“你跟阿郡從前的婚禮,簡直是小孩子家鬧著玩的。哪有姑娘家將男人娶過門的。我們謝家兒女的婚禮,自然要辦得風光體麵,這一次由我親自為你們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