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要對我說了嗎?”她輕輕咳嗽了聲,掩飾詫異。
衛正卻是一臉失魂落魄,嘴唇動了動,半晌方才道:“祝你一切順利。”
他循著琴聲,腳步在黃沙中深深淺淺不知走了多久,方才來到彈琴的人身邊。
那人伏身琴案,身旁站著個鵝黃衫子的少女,少女聽不懂琴,隻是侍立在彈琴人的身後,把玩他的頭發,用他的發編成辮子,再繞在手上,現在她已經繞了六根手指頭,隻有四根手指還在忙不迭地編辮子。
一曲終了,衛正知道自己可以說話了,沒等他開口,彈琴的人反倒先開口道:“想走了?”他朝他身後看了眼,詫道:“就你一個?”眼珠轉了轉,似乎又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能幫我找到一個人嗎?”
魔尊望著他絕望的眼睛,以居高臨下的悲憫道:“萬魔窟內無凡人,你是個例外。數百年前,還有過個例外,後來本座的屬下求情,本座沒有懲戒他。本座還是很善良,你覺得呢?”
衛正似乎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自顧自道:“它是一柄拂塵,白頭發很長,一身煙青色裙裳,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無論什麼人和事,她都不會理會。但她是個很善良的人……”
魔尊忍無可忍強調道:“萬魔窟內無凡人。”
他抬手,身後浮現出一人高的鏡麵,鏡麵裏現出長息山茫茫無涯的雪原。
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力將衛正吸了出去,他被拋在雪地上,滾了三滾之後終於停下。
他四肢攤平著,任由身體撒開在冷得徹骨的冰原上,無措地看著自己吐出的白氣。
不知道如此躺了多久,他從雪地裏爬起,撿起不遠處的道袍,道袍的裏子上染了很多血,紅豔豔的,像一朵一朵盡力盛開的花。
天高,一絲一縷的雲在蒼白的曙光中散開,織起一張稀疏的網。
2014年小年夜的晚上,衛正搖搖晃晃從簡清吾新開張的小酒館出來,南方城市久未下雪,今夜卻飄著細碎的雪粒。
衛正從眉毛上摘下一粒雪沙,鑽進隨手招來的出租車,歪倒在後座上。
“哎,別吐在我車上啊……”
的士師傅的聲音從前座模糊傳來,衛正將西服緊裹著,聽見車上廣播裏傳來主持人溫柔的聲音——
“小年夜的轉播節目呢,到這裏就全部結束了,下麵要給各位依然在外奔波的浪子們,送上一首甜美溫暖的《星月神話》……”
的士一個急轉,衛正的腿從座位上摔下去,耳邊斷斷續續響起淡淡感傷的歌曲——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
陌生又熟悉
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
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
但願認得你眼睛
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
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思■兔■網■
但願認得你眼睛
如果當初勇敢的在一起
會不會不同結局
你會不會也有千言萬語
埋在沉默的夢裏。”
他下了車,回到租來的小屋。洗完澡之後,衛正清醒了許多,坐到電腦桌前,打開電腦,擼了一把LOL,被拖進草叢KO掉之後,他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窗外常青的樹葉被路燈照得發黃。
喝完咖啡他爬上床。
在被子裏,摸到一把毛茸茸的東西,衛正將白毛扯進了懷中。他還記得從詭屋將這把拂塵找出來時,上麵的積灰足足洗髒了三盆水。現在,它是他的了,他用三百塊錢的高價從簡清吾手上買了過來。
他的手改捏為撫,拂塵雪白的長毛從他手指間滑過,如沙,如時光。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寫得比較輕鬆,包含了大概七個小故事,一直想寫一個講妖怪們的故事,算完成一件心事。現在總算結束啦。
下一篇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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