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深吸一口氣,數著樹下還在打轉的十餘個人,考慮著已經眼前發黑的自己能不能下去靠近身戰把他們全部解決。

他沒有餘力再留手了,就算知道這群人是無辜的,他也不能這麼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鳳右手伸到身後正打算把刀抽出來,卻聽到下麵一陣慘叫。

一隻巨大的閃著微紫色光芒的金屬巨尾像串糖葫蘆一般,把那些人整個紮了個對穿,然後又狠狠丟了出去。

沾了血的尾巴甩了甩,底下一個有著大駝背的同樣穿著火雲袍的男人凶惡的聲音傳來:“真難看啊,宇智波鳳。”

鳳在樹枝上兩個跳躍,站到草叢裏和蠍平視,卻也和蠍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此時的曉裏,還沒有能夠讓他信賴的同伴,“蠍前輩,好久不見。”

赤砂之蠍當做沒察覺到他的警惕,把尾巴收了回去,這才賞了鳳一個眼神,然後卻一下子被鳳逗樂了,“喲,這個獨眼的造型還不錯嘛,小鬼,你的審美觀莫名的藝術起來了。”

“……”鳳再三確定赤砂之蠍現在對他沒有惡意之後,鬆了口氣,但隨即被蠍這句話弄得有點無語,哪裏藝術了,他怎麼不覺得。他跟赤砂之蠍搭檔已經有兩年了,不過對方似乎一直看他不順眼,他也始終摸不清楚這個男人的心思。

“跟上,如果不想死的話。”蠍說完,就轉身率先離開。

“……”做出了‘跟著蠍不一定會怎麼樣,他再這麼逞強下去一定會死掉’的結論後,鳳收起了藏在袖子裏的苦無,老實的跟上。

不過沒過多久,前麵帶路的赤砂之蠍就聽到身後‘噗通’一聲重物倒到草地裏的聲音,回頭一看,宇智波鳳已經昏迷的不省人事。

“切,麻煩。”蠍不爽的抱怨了一句,然後用那條剛殺了好多人的尾巴毫不憐惜的把鳳拖在地上拉著走。

走了沒多久,蠍突然良心發現——這樣對一個重傷患者似乎有點殘忍,於是他把宇智波鳳翻了個個,讓他不用臉著地,才又拖著他繼續走(……)

然後,叛逃砂忍已經有十二年之久的赤砂之蠍,被他的手下們目睹著,親自像拖著一塊爛布一樣,拖著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了蠍在雷之國邊界的一處私人房產。

一看見自己的手下,蠍立刻把鳳丟開,再也懶得拖著他繼續走,對手下吩咐,“帶下去,搞得像個人再弄出來。”

手下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個重要的人物。若說不重要,那人身上穿著和蠍大人一樣的火雲袍,而且是蠍大人親自從外麵搞回來的。若說重要……這是對待重要人物可能出現的場景嗎?!

“呃,蠍大人,大概把他弄成什麼樣?”有人冒死詢問。

蠍那個凶光盡顯的緋流琥殼子回頭賞了他們一個正臉,不耐煩的道:“找個醫忍把他弄活了。”

“是!”連忙有人把鳳架起來就丟到了一間房裏,話說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被蠍在地上拖得),但好像長得還挺好看……

蠍看著他的部下們動作也絕不算輕柔的就把宇智波鳳丟進了客房,沉默半晌,到底補充了句:“左手的傷要好好治,如果以後不好用了,就把你們的爪子剁下來。”

人的指骨離得很近,被苦無洞穿之後,損傷的絕不止是肌肉,骨頭八成也斷掉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宇智波鳳雖然是個二刀流,但其實是個左撇子。

“是!”部下又連忙答道,至少這樣就可以確定,這個人還是很重要的,必須要好好醫治。

然後蠍就回了自己房裏,不再過問此事。他平時待在基地裏也是這個樣子,從來也沒有人敢打擾他,他或許在屋裏看卷軸,或許在做新傀儡,又或許在製藥,反正他是總有的忙的。

曉成員的生活,是極其自由的。沒有任務的時候,想幹什麼都可以。佩恩如果有事找他們的話,也極少要他們親自去雨忍村。普通情況下,用戒指聯絡就夠了,若有重要的事情要一起商討,幻燈身之術也足夠了。

所以在佩恩讓朱玉組合去做任務的時候,蠍隻對著戒指那頭的零說了一句:“朱雀那家夥現在半死不活,我一個人去就成了。”

佩恩那邊沉默了一下,“朱雀還有氣不?”

蠍看了一眼被他手下的醫忍包的像個木乃伊似的某人,回答:“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佩恩:“恩,那就成。這個任務沒什麼難度,你一個人去也成。”

鳳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周身暖哄哄而且軟綿綿的很舒服,他倒是還清楚記得他跟著蠍走,然後……大約是暈過去了。鳳躺在被窩裏懶洋洋的不想動,反正蠍想殺他早就殺了,既然活到了現在,就不用擔心。

看了看左手被纏的厚厚的繃帶,鳳歎口氣,把手又收了回去,到底撐著坐了起來。

身上被不知何人換了幹淨的白色長衫,原本還粘著血塊都梳不通了的長發也柔順的披在身後,明明他幾次都想一刀把那礙事的頭發割掉的,不過當年止水曾經那般喜歡,他終究沒忍心。

鳳自嘲的笑笑,人都死了,還想這些幹什麼。

被人追殺著的時候,隻顧著想活命,倒也沒來得及去細細體會滅族的感受,倒好像現在才驀然感受到那種巨大的痛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