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雁看著千菱默默流淚,既沒有安慰,也沒有多問。直接等到千菱自己覺得哭得不好意思了,止了哭,擰了濕巾來擦了臉,又去替自己寬衣,抹身,服侍自己睡下時,才道:“傻丫頭,哭有什麼用?何校尉已經進了大理寺,他後麵會遇到的事,你也清楚,現在要緊的是預作安排防範。”
何欣將會遇到兩方麵的報複,一是對他本人的報複,一是對他家人的報複。
關雁懨懨地躺著,不住地咳嗽和喘息,隻心頭是清醒的,說道:“明天,你拿些咱們的體己銀子,悄悄的在府兵裏找個老實可靠的何校尉的同鄉,找不到同鄉,就找個家鄉靠得近的,叫他拿著銀子去找何校尉的家人,就說何校尉在鳳都犯了事,叫何校尉的家人拿 著銀子趕緊去偏遠的親眷家裏躲起來,等過兩三年再回家。”
“兩三年,事情就會過去了?”
關雁沒回答,隻是喘著氣。
千菱又問:“何校尉怎麼樣?”
“何校尉想躲肯定是躲不了的,不如大隱隱於市,讓理王殿下提前給他在兵部疏通好關係,等案子一結了,就讓何校尉轉去梁州軍繼續服役。理王雖然不是梁州統帥了,但在梁州軍中想必有不少故舊,讓梁州軍的人幫忙看顧一下何校尉。隻要何校尉深藏在兵營,平時操練,吃食,洗浴這些,都是成群結隊的,那些想追殺報複何校尉的,便沒那麼容易得手。等過幾年,若是何校尉給立功,升上遊擊將軍這個官階,就可以有自己的親隨護衛。再不,等新帝繼位,這朝堂又是一番新氣象,隻怕那些想追殺何校尉進行報複的人,已經沒那個心情了……慢慢熬著吧。”
千菱聽關雁替何校尉打算得周全,便略略放了心:“多謝娘子替何校尉打算。”
“你個傻的,為何校尉的事,你謝我作啥?”關雁笑完,又感覺自己驚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側躺著身,一邊咳一邊笑。
千菱還渾然不覺,有些不甚開心地道:“隻何校尉一下就去了梁州軍,不再是咱們的府兵了,隻怕以後,再也見不著他了吧。”
“千菱,我總歸是要回淩國鑒中去的。這一路,必要從梁州經過。”關雁輕輕歎道:“你要是願意,可以留在梁州。”
千菱呆了一呆,才道:“我自然要跟著娘子,當初答允了,要護送娘子回鑒中的。”
關雁隻是後來為了替宛雁翻案,又為了替羽鴻爭取一個“明君”,再加上景龍帝已經垂垂老邁,幾件事糾纏一起,關雁才暫緩了逃回鑒中的計劃。千菱後來看關雁許久都沒有再提逃回淩國的事,還以為關雁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關雁癆症發作,還咯了血的事,次日就在理王府裏傳遍了。雖然傳遍了,大家似乎對關雁發病的事已經見怪不驚了。木王妃回東康王府了,宛夫人是始作蛹者,自不好假惺惺地去探病,婁妃見宛夫人都不動,她也不動。外庭的官吏,真介於男女之別,也不好往訪露榭去探病,大家各送了些補品或藥材。
關雁看著千菱默默流淚,既沒有安慰,也沒有多問。直接等到千菱自己覺得哭得不好意思了,止了哭,擰了濕巾來擦了臉,又去替自己寬衣,抹身,服侍自己睡下時,才道:“傻丫頭,哭有什麼用?何校尉已經進了大理寺,他後麵會遇到的事,你也清楚,現在要緊的是預作安排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