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他現在這樣,頭斜搭在搭腦上,身子亂歪在椅座上,隨意地把腳伸展出去,兩手亂癱在扶手上,這等完全放鬆的姿勢,隻在訪露榭才能擺出來,隻在訪露榭才沒人恥笑他,因為關雁自己也是這樣的姿勢。
羽鴻知道關雁並不是人前人後一樣的姿態。在人前,關雁端起得淑女姿態,雍容嫋娜,儀容優雅,在人後,關雁便率意隨性,不再累著自己。羽鴻覺得,象關雁這樣,才是真的舉止從容,進退有度。
羽鴻想,他跟關雁有許多共同的話題,而他在關雁身邊又覺得輕鬆自在,不用再端著理王的架子,可以隨意地表露自己的情緒和喜怒,這大約,就是關雁深深吸引他的地方吧。
仰望著星空,羽鴻懶懶地問道:“說說吧,你怎麼想起來去招惹府兵了?”
“你個帶兵之將,怎麼能容忍府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鬆懈得象群烏合之眾?”關雁也是帶兵之將,十三歲從軍,前一世,她幾乎都在軍營中度過,要求兵卒精神振作,軍隊號令嚴明,在她,幾乎是種下意識的行為。關雁也舒了口氣,又道:“我沒想招惹他們,隻是去借點兵械,但看他們兵械出庫管理不嚴,又遇上他們聚賭,喝酒,狎妓……”尤其是那個仁勇小校,把上好的兵械說成破爛玩藝兒,那種發自內心的輕蔑和不屑,嚴重刺激到了關雁。
羽鴻插口道:“查清楚了,不是狎妓,是強占民女,屬奸淫,已將涉案兵卒押送兵部了。”因是在冊的兵卒,不是平民,因此送兵部問罪,而不是交五城禦史司查案。
關雁繼續道:“……晝寢,荒怠操練,錯漏之處太多了,大約除了當值時站在王府門口看著人模狗樣,回到營房根本就是群烏合之眾,我一個沒忍住,就把你叫去了。”
“府兵又不隸屬王府,你就不怕本王不去,或是去了也不管,你就這麼篤定本王要接手管你的閑事?”
關雁輕輕“嗯”了一下,顯得很是篤定。羽鴻一下子氣樂了,道:“你就沒想過,本王若是撒手不管,你怎麼辦?”
關雁仰頭而望,漫不經心地道:“就說敲個鼓,跟軍爺們鬧著玩兒,好歹我也是王府客卿,他們敢把我怎麼樣……或者,你舍得他們把我怎麼樣?”
想不到關雁也會耍無賴,還賴定了他,“……”羽鴻無語了。
似乎感覺到羽鴻被氣得無語了,關雁側過頭來,審視著羽鴻的側顏,坐了起來,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小世子落水那天,換了你跟華王府或寧王府開戰,你說咱府裏這些府兵,除了充個氣派,還能頂什麼事?”
據說,當時華王府和寧王府的械鬥極是激烈,一方要衝進去,一方要守住,當羽林軍趕來隔開雙方時,雙方都有不小的傷亡,可見戰事之激烈慘酷。如果把其中一方換成自己府的這些府兵,羽鴻真不敢想象,會是什麼結果。
就象他現在這樣,頭斜搭在搭腦上,身子亂歪在椅座上,隨意地把腳伸展出去,兩手亂癱在扶手上,這等完全放鬆的姿勢,隻在訪露榭才能擺出來,隻在訪露榭才沒人恥笑他,因為關雁自己也是這樣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