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雁道:“兵械出庫,怎麼不見有人登記帳冊?”
“何夫子不在,改天叫他補登下就行了。”
“哦,他可真信任你,叫你一個人來開庫拿東西,就不怕你多拿少報?”
“這些破爛玩藝兒,誰要?”說完,轉身要走。
關雁嘲諷地一笑:“嗬嗬,破爛玩藝兒!”關雁手上沒力道,提不起兵械,但眼力仍在,見這些兵械的鑄造相當精良,明顯優於三年前她帶領的桑郡軍所配備的兵械。桑郡軍若跟手裏拿著這些兵械的梁州軍開戰,在兵械上都被壓製了。關雁大聲道:“這是兵械,數量在兵部都有登記,短少了,是要吃罪的!”
那校尉隻管往營房走去,聽了關雁的話,連頭也不懶得回,大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叫她們自己去找人搬兵械。
看校尉這麼急著趕回營房去,莫不是那營房裏有什麼事情?再說,將到正午,校場上一個人影兒都沒有,難道府兵不進行午操?再再說了,這營房外怎麼沒個人影兒?八百人的營房,也不該這麼冷清呀,跟座空營似的。
“攔下他!”
隨著關雁的一聲令下,千菱跟小山立即一衝而出,幾步就追上了那個校尉,不由分說就把他雙手一扭,摁倒在地。那小校“嗷”地一聲,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摁倒了,掙了幾掙,竟然沒掙開,才發現是被關雁身後的兩個小娘子拿下了,氣道:“放開,敢冒犯本大爺!”
關雁走了過去,正要說話,忽聽得右邊營房裏傳來一陣輕微的嘈雜聲,還有不少人詛咒說話的聲音。剛才隔得遠,故此沒聽見營房裏聲音。原來兵卒都在營房裏?在營房裏幹什麼?聯係到剛才聽到了嘈雜之聲,頓時猜到幾分,臉色不由得冷凜起來,問那小校:“行啊,大白天就敢在營房裏賭博?”
小校頓時被關雁氣勢所懾,再說,兵營聚賭是大忌,抓到了就是死罪,小校自知理虧,囁嚅著分辯道:“……反正沒事做,……兄弟們玩玩……剛玩,剛玩。”
“沒事做?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不該出午操?”
“午……操……”小校不可置信地喃喃反問,好象他從來沒聽說過還有午操。
關雁吩咐道:“小山,去請殿下來府兵營房,殿下不在就請禾大人或焦大人來,再不行,就請單大人。”
小校一聽,關雁竟要把兵卒聚賭的事通報上去,這可了不得了,頭腦一下子清醒得不得了,等小山一鬆手離開,他便猛力一掙,想要掙開千菱,好把小山抓回來,不讓她去通報相請理王。不想他這裏死命一掙,千菱也死命一扭,隻聽得清脆的“哢嚓”一聲從他肩臂上傳來,隨即,他隻覺得手臂鑽心的劇痛,劇痛之下,他竟挺受不住,雙眼一翻,竟象死了一般。
千菱打了不少架,可沒殺過人,一看人倒下就不動了,便慌了,連忙撒手放開:“娘子!”關雁上前試了試呼吸:“沒事,想是手骨斷了,痛暈了。”說完不再管那小校,向營房走去。
關雁並沒有進營房,隻走近每座營房,在外麵站了站,傾聽營房裏的動靜和聲音:一些營房在聚賭,一些營房則傳出鼾聲,還有些營房傳出很奇怪的聲音,也有一些營房靜靜的,沒聲音,好象沒人……而聚賭的幾間營房,顯然每一間的賭具都不同,但大家都很沉溺,樂在其中。
把營房都挨個走了一遍,然後帶著千菱來到校場邊上一麵戰鼓下,把鼓錘拿起一看,也積滿了塵埃,嘖地一笑,用鼓錘輕敲鼓架,把敲擊的節奏教給千菱,看看時辰,估摸著小山請人,快要來了,下令道:“擂!”
“咚咚咚……”的戰鼓,在府兵的營房裏驟然擂響,在一眾正在專心聚賭喝酒作樂的兵卒和校尉頭上,宛如晴天霹靂般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