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龍帝按了按漸漸脹痛起來的額頭：“冬大人，結論呢？”
大理寺卿冬大人道：“罪伎宛氏的死亡，診斷，驗屍，入殮，祭奠，落葬都清楚明確，除了證詞之外，還有當時留下的甘結和文牒，死亡證據嚴謹周全，臣以為，宛氏確已死亡。關姬容貌雖與宛氏有相似之處，但確係另一人。”
景龍帝有些不耐煩：“那就是說關姬並非宛氏，有什麼可稟報的？”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麼：“等等，你說的關姬，是誰？”
“就是理王府上的女客卿，姓關。”
“不是那個家姬？”
“稟陛下，正是那個家姬，理王殿下已經將她聘為王府客卿了。”
把個小娘子聘為王府客卿？景龍帝隻是略略奇怪了一下，就放開了。隻要王府客卿數量沒有超過朝堂定製，聘男聘女都是小事。景龍帝忍著頭痛，又問：“朕聽聞她被李氏打斷了背脊，還破了相，後又有傳聞，說她痊愈了，冬大人可看清了？”
冬大人道：“臣觀關姬，臉色略顯蒼白，但並無瑕疵，身體雖然羸弱，但行動無礙。”
景龍帝沒有再問，隻揮揮手，叫冬大人繼續說下去，冬大人便繼續奏稟，說他本來也是認為確定了宛氏的死亡，就可以證明關姬並非宛氏。但是華王府的人非得指證關姬就是詐死的宛氏，並且，華王府還找了當初曾在教坊司見過宛氏的人，以及教坊司的其他樂伎和甘媼來指認，結果全都眾口一詞，指證關姬就是宛氏，絕無疑異。
冬大人向景龍帝揖手道：“雙方各執一詞，難分真假，華王府方麵，要求開棺驗屍。滋事體大，臣不敢決斷，特進宮請旨。”
依安淩風俗，就算是平民，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沒有萬不得已的重大理由，下葬之後都不得掘墳開棺，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按安律，劫墓（不但盜取墓中陪葬，還損毀屍骨），淩遲；發塚（隻盜陪葬），斬立決。對死者不敬，處罰得都非常嚴厲。
景龍帝擺了擺手道：“下去吧，朕想一想。所有人犯暫時收監。”
等冬大人和沙大人退出後，景龍帝便叫擺駕去希妃寢宮安歇，他委實老了，歲月不饒人。因此，他到了盛桂宮，也著實支撐不住，便先睡了。
景龍帝一直睡到次日巳末方才醒轉，希妃一邊服侍皇帝梳洗，一邊稟告道：“殷妃妹妹一大早就在臣妾的寢宮外求見陛下。”
“她的消息倒靈通。”景龍帝想了想：“叫她進來吧。”
一會兒殷妃進來，雖然眼圈有些微紅，但妝容淡素，一絲不亂，向景龍帝跪拜叩頭，說道：“臣妾聽聞華王殿下狀告鴻兒協助罪伎逃脫。”
“細娘怎麼看？”
殷妃再拜道：“臣妾在深宮之中，哪能知道外麵的事。不過臣妾相信，鴻兒孝順，當不至於做出如何荒唐之事。”
景龍帝輕輕哼了一聲。羽鴻是孝順，可是，更是一個有主見的，不然也不能以二十稚齡就安安穩穩做上梁州軍統帥的位子。上次一聽說殷妃把他拖在宮裏，另派人去接關姬進宮，羽鴻就立即告辭，拂袖而去，八匹馬都拉不住。他體諒羽鴻為將不易，叫他率軍連夜返回梁州，避開京中勢力傾軋，卻不想，羽鴻竟夾帶了關姬上路！
景龍帝按了按漸漸脹痛起來的額頭：“冬大人，結論呢？”
大理寺卿冬大人道：“罪伎宛氏的死亡，診斷，驗屍，入殮，祭奠，落葬都清楚明確，除了證詞之外，還有當時留下的甘結和文牒，死亡證據嚴謹周全，臣以為，宛氏確已死亡。關姬容貌雖與宛氏有相似之處，但確係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