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被千菱抱著,從挑開的車簾裏看著外麵的情形,此時嬌喝一聲:“上!”普通的軍卒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但關山月作為曾經的桑郡軍統帥,她知道,這聖旨不能讓它宣讀出來。聖旨宣讀出來,再劫持榮軒,是欺君罔上;若是在宣讀之前就拿下榮軒,則隻算劫持欽差。兩罪有極大的區別。
那聖旨的內容,關山月能猜到十之八-九:理王既然已經帶兵離京四天了,沒必要把這一千梁州軍全都招回,大約聖旨裏下令梁州軍交出幾個殺人凶手,讓五城兵馬押回去即可,大多數人馬包括理王繼續回梁州。梁州軍如果敢反抗,那兩千多五城兵馬司的騎兵,不是光用來擺排場的。
這幾天得了空,千菱趁著關山月清醒時,一邊服侍著關山月擦洗身體,一邊把理王跟木,婁,李三家幹了一場,又把李妃攆回李家的事告訴關山月。關山月這才明白羽鴻為什麼不顧自己的傷勢,冒險也要把自己帶走的緣故。
關山月因此猜想,那聖旨上,除了要捉拿梁州軍中的殺人凶手之外,隻怕還要把自己也捉拿回去。至於回到鳳都後,是生是死,全看皇帝跟李家的博弈,自己不過是兩股勢力博弈的由頭罷了。
眾兵卒聽了羽鴻的吩咐,早已經暗自磨拳擦拳,蓄勢待發,表麵卻做出一副疲憊懶散的樣子,一聽到號令,立即就衝了上去,根本沒想到會有人越權號令,等他們醒豁過來時,身形已經衝了出去。人都已經衝出去了,哪還能退回來?
十來個梁州兵卒撲向榮軒,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老頭兒摁倒在地,搶了他手中的聖旨;榮軒帶過來的十多個隨從,一見情勢不好,衝上來想救下榮軒,又被後麵衝上來的二三十個梁州兵擋住,乒乒乓乓打了沒幾下,就被近處越來越多衝上來的梁州兵卒們製服了,那二十多丈開外的五城兵馬一看自己的長官受製,不等令下,便一齊衝了上來,各挺手中的兵刃,把梁州軍卒和馬車團團圍在中間。五城兵馬司中的城東兵馬司指揮使怒喝道:“王爺殿下,你敢挾持榮大人,意欲何為?!”中間圈子的梁州軍卒也紛紛各挺兵刃,與之對峙。
雙方的動作均是兔起鳧舉般迅捷,幾個眨眼功夫,一場梁州軍卒跟五城兵馬的混戰,即將一觸即發。
理王羽鴻還沒說話呢,關山月已經在車內說道:“請榮大人下令,讓你的人,下馬!”音色雖然嬌媚,卻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榮軒被梁州軍卒死死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卻絲毫不懼,傲然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命令本官?!”
其實,關山月剛一說完,就知道自己一時忘形,僭越了,被榮軒喝斥,便閉嘴不語。
倒是羽鴻聽見宛雁叫榮軒下令,命人“下馬”,心頭一動,覺得宛雁分明看出了己方想反客為主的關鍵一步。但是,宛雁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