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詹事之女(2 / 2)

剛過完年節不久,羽鴻便聽到從鳳都傳來的驚人消息,說:太子羽蒼因為通匪,被幽閉東宮。東宮屬官,一律問罪,一些被殺,一些被流放。

宛雁的父親宛格知任職東宮詹事,是東宮屬官裏最高一級,職司輔佐儲君從政,打理東宮事務,正三品。在太子通匪案中,首當其衝,被下在天牢裏,不久就病死了。隨後皇帝下旨抄查了宛家和另兩位東宮少詹事的家,把三家男丁全部處決,年輕女眷沒入教坊司為樂伎,年老女眷沒入掖庭為苦役。

按照既嫁從夫的風俗,已出嫁女兒都逃過一劫,宛雁是宛家唯一一個未出嫁女兒,她嫁入東宮的好日子訂在春暖花開的二月,不想正月就出了太子通匪案,隻差一個月沒有正式出嫁,就算是在家女兒,辦案的大理寺官吏便把宛雁送進了教坊司。

羽鴻見了宛雁這副容色,心下的難過又多了幾分:“我是你姐夫……你為什麼不向我……”為什麼不向我求助?

宛雁猛地抬頭看著著羽鴻,目光銳利而熾烈,但瞬間又變得深沉而淡漠,複又低下頭,輕輕說道:“莫非理王殿下能夠翻轉東宮通匪案?”

羽鴻連那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都沒有關心過,哪裏能說翻轉?

“理王殿下,做不到的事,千萬不要隨便說出來。”宛雁低垂著頭眼,輕輕道:“不要給奴家無謂的希望。”

羽鴻無語。東宮通匪案,連太子都無話可辯,可是,聽宛雁的口風,一個因父罪被沒入教坊司的小小樂伎,還想翻轉這欽定的案子?

宛雁恍若漫不經心一般,問道:“奴家的事,是夫人告訴殿下的?”

去年年節羽鴻未回鳳都,今年年節父皇母妃思念,不管邊關正跟月支人激戰,硬把他召回都城過年,他掛心戰事,來去匆匆。今年年關不知為何,月支人沒南下侵擾,羽鴻便在年節前提前回了鳳都。

今年有了閑暇時間,羽鴻也不免跟舊日的紈絝朋友們喝酒敘舊,說起鳳都的風花雪月之事,這才驚悉,昔日名動鳳都的才女竟零落進了教坊司,還弄壞了身體,每年冬天咳得厲害,格外難熬,都在猜測這位美人燈還能活幾年。

羽鴻便寫了封信,叫王府裏的諮議參軍焦尚去教坊司請宛雁來王府養病。宛雁看了羽鴻的信後,出人意料地答允了。宛雁既然應了出堂,教坊司在狠狠敲了理王府一筆竹杠後便放行了。

羽鴻並不是從宛鶯處得知宛雁近況的,他不知宛雁為什麼突然問這麼一句,隨口回道:“不是你姐說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宛雁聽了,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陣黯然。

宛雁陡然黯淡下去的神色,逃不過羽鴻的眼,開解道:“你姐膽小……”

宛雁扭過頭,輕輕道:“她恨我,沒有死。”汙了宛家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