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裏，她隻覺內心裏無波無瀾。
一直等到晚上，回到家裏，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突然間，心頭的酸痛感，排山倒海而來。這感覺太難受了，讓她覺得無法呼吸。
如果可以，她想把心剜出來，免得受這苦楚。
他竟然還那麼淡然地看著她，像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傷害過她，他的語氣那麼溫柔，像從前的每一次，他再著惱，也沒有凶過她。
唯一覺得慶幸的是，真好，又再見到他了。
這一次她沒忍住，偷偷打聽了他的消息，知道他結了婚，但似乎過得並不幸福，時不時地就鬧離婚，但一直也沒離掉。
她很難過。
總之，他的一切不幸，都源自於她。
她常常看他的朋友圈。他很少發朋友圈，偶爾發，也就幾張風景的照片，又或者轉發一些好聽的歌。
明明他什麼都沒說，她卻覺得她全都明白。
突然間她不再責怪肖易。她心裏從始至終都放著一個叫林正祺的男人，是她有虧於肖易。她其實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與他的感情裏。
她想，如果可以，這一生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就足夠了。男人，愛情，與家庭，她不盼望了。
因此，當李真直接了當地問她，“有個活，錢挺多的，幹不幹？”
在此之前，她雖然對李真私底下的那些事挺門清的，但從來沒有拿到台麵上來講過。
李真突然這麼開口，倒讓她怔了一下。
“對方想找的就是你這類型的，所以我就冒昧來問一下。”李真的臉上並沒有半點覺得自己冒昧了的表情，“我知道你最近手頭有點緊，考慮一下吧。”
錢緊是真的，房子一時半會出不了手，齊一一那邊，齊老八和繼母把房都看好了，還交了一萬塊定金，就指望著她拿錢來交餘款。
她可以不管齊老八和繼母，但她不能不管齊一一。
“多少？”
李真說了個數。
齊九九嚇了一跳。
李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等著她的回答。
齊九九答應了。
她自以為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事實上仍然被嚇住了。後來她查過相關資料，其實易先生的這種程度充其量算癖好，還不至於達到變態的程度，但她沒見過不曾經曆過，用易先生的話說，那天晚上，他也受了一點點刺激，喝了不少，因此，對她下手重了點，請她不要見怪。
她能說什麼？除開從李真那裏拿到的錢，易先生又額外給她的微信轉了一筆錢。
說是為了錢也是為了錢，但更多的是，她想要狠狠地，懲罰自己一下。
她知道自己很蠢，但仍然放任自己這麼做了。
意外的是，易先生竟然向她求婚了……然後，肖易攪黃了這件事。
再然後，她突然得到消息，林正祺離婚了。
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約林正祺見個麵，喝杯咖啡什麼的。她沒想著是要安慰他，她隻是覺得，不管這場婚姻是什麼樣子的，結束的時候多少會有一點複雜的心境，也許他需要一點陪伴。
林正祺先找了她。
已然恢複自由身的林正祺告訴她，曾經有她那樣子愛過他，是他一生裏最幸福最自豪的事。
一聽這話，齊九九就哭了。
她真的很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了，因為生活無時不刻都在教導她，流淚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追求你。”林正祺的語氣很淡，“這些年來，我一直這麼想。如果再遇上你，你還沒有結婚的話，我就這麼對你說。”
是的，他的語氣淡極了，但他的眼裏閃著光。
齊九九隻顧著流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無法判斷，她愛的是肖易還是林正祺？
肖易很著急，她能感覺得到，他害怕失去她，他想方設法地逗留在她身邊，他緊張她的所有。
而林正祺，他的關注像長流的細水一般，緩和而細致，無處不到。
宋初晨很是擔憂，“怎麼辦啊，九九？”
“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你覺得你更愛誰一點？”宋初晨道，“會不會你對林正祺隻是一種負疚感？”
齊九九搖搖頭，“不。”
當然不。畢竟曾經那樣深切地愛過他。
不久，台裏找她談話，有一個去新加坡學習的名額，一年，她可願意？
齊九九幾乎是得救般迅速答應下來。
將來，也許會由時間來決定吧。她想。
離開N市的那一天，天氣不太好，齊九九一直擔心飛機會延誤。
她誰也沒有告訴，打算抵達目的地後再發條朋友圈以示公告親友們。
飛機準點起飛，空姐提醒大家關掉手機，齊九九的手機進來一條信息，發自易先生。
“一路平安。”
飛機轟鳴起來，極為錯愕的齊九九關掉手機，轉頭看向了窗外。
【齊九九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