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大西北的那一天,是幹冷的,樹葉已漸漸發黃,一陣寒風吹過,就嘩啦啦的成片成片的往下落。
對於大西北的人們來說著這隻是入冬的提示,隻是一個很冷卻很普通的一天。
但對於十八歲的張成來說這個秋天帶走了很多美好的東西,同時也帶走很多的夢,本應該繼續念書,上高中考大學,這在張成的夢想中代表了太多,意義也是非凡的。
可是,就在前天,父親告訴他,讓他放棄學業,去當兵。
原因很簡單,家中沒有能力在供他上學,他還有一個上初中的弟弟和一個很小的妹妹。對此父親很愧疚,因為張成的學習是很優異的。
他是一個很乖很懂事的孩子,一直以來在學校是老師欣賞的三好學生,在家裏是左鄰右舍的標榜對象。
麵對這一切他很平靜的服從,在陳成自己看來,除了服從,憤然,抱怨,不甘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他不想去當兵,他想要去上學,還要去上大學。但是終究的不甘和絲絲憤怒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張成是明白的,這個家的負擔真的太大,緊靠著父親那點微薄的收入真的很難再供他上學,他不怨恨這個家,也不恨自己的父親,他隻是覺得很悲哀,為何在一些人眼中很簡單的事,會成為這個家的很困難的事。
在張成心中想的深了,也漸漸的迷茫起來。
父親說去當兵,回來後還能分到的工作,而且也會發工資。到時弟弟和妹妹就能夠好好上學。
張成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父親也明白這對張成很不公平,隻是輕輕地拍拍張成的肩膀說:“你忘了,老爸也是當過兵的啊,別泄氣,你可比我強多了,說不定你小子還能當個軍官。好好幹,不要讓老爸失望。”
張成依舊低著頭默不啃聲,老張有些尷尬,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張成,作為一個男人,有些責任是你必須承擔和麵對的。怪不了別人,隻能怪老天把你生在這個家。你要想改變這一切,你就必須自己努力去爭取,去奮鬥,去拚搏。”
老張說完進屋了,轉身離開時,一直挺直的腰板,今天突然間有些彎曲。
張成抬起頭,正好看到老張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上初中時語文課的那篇文章《背影》--朱自清,那時,張成每次看那篇文章,都會想起老張,而且心裏酸酸的。
而這一刻張成眼睛瞬間變得模糊不清,腦海中也一片空白,張成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到底是為什麼,他不願意想,即便答案很簡單,他隻想好好的哭一場,而且大哭一場。站起身,推開院門,張成奮力的跑著,淚水不斷從眼中湧出。
“老張啊,成成,跑出去了,你快去看看。”母親急切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沒事,等會他就回來了,放心吧,我老張的子,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就會吹,哎,這孩子······”母親無奈的歎息和辛酸。
張成才剛到18歲,終究是個孩子,有些事不是明白了,就能遺忘或放的下。
因為在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份執著。雖然不知道這份執著到底是好是壞,但它總是能改變一些東西,或許是成長或許是墜落。
天漸漸地亮了,這一天,天很幹冷,空氣中透著冰冷,昨ri還暖洋洋的,今天一大早就如此的冷,人們紛紛穿上了保暖的衣服。
張成早早的就來到軍醫院的大門前,離體檢開始還有一個鍾頭,過往的醫生和看病的人們,不停望望這個孤零零的男孩。
“這小夥子,這麼冷的天,穿這麼薄,不冷麼”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不知道冷的”
“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有些傻啊,怎麼穿這點啊”
“小夥子,趕緊回家穿點衣服,天冷,別凍壞了。”
“傻子,嗬嗬”
對於張成來說,這些聲音離他很遠,在他的世界裏,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與他無關,他隻是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