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他好不容易再次睡著了。
這一次,他睡得很香,沒有再做噩夢,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鍾了。
嘭嘭嘭嘭!他正要穿衣服起床,房門被人急促擂響,同時一個驚恐的聲音在門外叫了起來:
“不好了,李正昨晚跳樓自殺了!”
“什麼?”張天感到大腦一片空白,他抓起衣服幾下穿在身上,拉開房門,發現門外站著的人是孫一平。
“你說李正跳樓自殺了?這是真的嗎?”他兩眼盯著孫一平。
“是呀,你看那邊——”孫一平的手顫抖著,向水塔那邊的樓房指去。那裏,早已經圍了一圈人,在圓圈的中心,匍匐著一具渾身血汙的屍體。
“啊——”張天再次大叫起來,他推開孫一平,箭一般向樓下衝去。
得知李正跳樓的消息後,專案組的警察們震驚不已。
老畢和朱大頭帶著一班人馬,火速趕到了化工廠。
李正跳樓的地方,是一座高三十多米的碉堡式樓房。樓房的頂端是水塔,下麵的多個小房間,是化工廠堆放雜物的地方。這座碉堡式樓房,與單身宿舍樓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十米。平時,這裏鮮有人來。
此時,碉樓周圍已經擠滿了化工廠的職工,大家議論紛紛,神情焦慮。
“請讓一下!請讓一下!”朱大頭用手勢分開一條道路,讓老畢和小陳走進了人群的中央。
李正臉麵朝下,身體呈不規則的“大”字形躺臥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一攤紫黑色的汙血從他身下浸出來,凝固在屍體周圍。
老畢緊抿雙唇,他戴上手套,蹲下身粗略察看了一下屍體,很快便站了起來。
“死者需要安寧,我建議現在就把李正的遺體運回去,讓法醫單獨檢驗。”老畢嚴肅地說。
“畢老,這麼快就勘察完畢了?”朱大頭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而小陳和江濤、小黎也覺得不可思議。
驗屍如此草率,對老畢來說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是的,沒必要再檢查了。不過,有些情況咱們還是需要再詳細了解一下。”老畢認真地對朱大頭說,“等會兒他們來搬運李正遺體的時候,告訴他們一定要小心一些,盡量保持遺體的原樣,千萬不可大意。”
“知道了。”朱大頭還想再說什麼,不過看了看老畢的臉色,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走吧,咱們現在就到上麵去看看。”老畢轉過身,對守候在碉樓門口的廠辦李主任點了點頭,帶頭向樓裏走去。
樓道裏積滿灰塵,似乎已經多年沒有打掃過。狹窄的樓梯上,布滿了很多雜亂無章的腳印。
“這些腳印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小陳問走在前麵的李主任。
“唉,你看下麵圍了那麼多職工,每個人都想到水塔上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我在門口守著,他們說不定早就把樓梯踩斷了。”李主任苦著一張臉說,“我們化工廠究竟是怎麼了?昨天死一個,今天死一個,鬧得現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呀!”
“李主任,我們一定會盡力的,你放心吧!”朱大頭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老畢一言不發,他小心翼翼地踩著樓梯往上爬,每走一步,都要認真檢查一下牆壁和樓梯上的腳印,遇到可疑的地方,他便讓小陳用相機拍攝下來。
不知不覺,幾個人來到了樓頂,再往上,便是水塔的塔身了。李主任把通往露台的一扇小門打開,大家便來到了李正跳樓的地方。
露台上圍著一圈鐵欄杆,由於日曬雨淋,鐵欄杆已經鏽跡斑斑。站在露台上遠眺,整個化工廠盡收眼底,俯瞰腳下,碉樓下的人小得有些可憐。
“李正估計就是從這個地方跳下去的。”李主任指著一處地方說,“你們看,這個地方的鐵鏽都被他磨掉了不少。”
果然,那個地方的鐵欄杆上出現了明顯的擦痕,而在其下的露台上,掉落著許多紅褐色的鏽跡。
老畢細心地檢查了那處擦痕,並把那些鐵鏽收集起來,鄭重地放進了隨身攜帶的一個袋子裏。
“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生還的可能性確實很小。”老畢看了看下麵說,“好了,我想咱們應該下去了,總待在這裏有些不是滋味。”
小陳和朱大頭相互對視了一眼。在他們的印象中,老畢從沒如此快速地勘察過現場。
碉樓下麵,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山下一些打工的人聽說化工廠又出了命案,幹脆活都不幹了,專門跑到山上來看熱鬧。
“李主任,是否請你把他們都勸走呢?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萬一出了安全事故,誰也擔待不起啊。”老畢點起一支煙說,“這樣吧,我們先去找單身宿舍樓的職工了解一下情況,隨後再來找你了解如何?”
“好的。”李主任說著,趕緊忙活去了。
然而,老畢從孫一平他們的口中並沒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孫一平昨晚喝醉了,回來後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今天上午十一點多才起床。而陳揚鋒他們昨晚住在山下,對李正的情況更是毫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