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應該把視線放得更遠一些。”老畢點點頭,深吸一口煙說,“我聽了你們剛才的討論,覺得你們的分析似乎離那個本案的關鍵點——牆上美人臉越來越遠了哩。在這裏,我提幾個問題,請大家都思考一下如何?一是凶手為何要在畫像上塗抹血跡?如果是王曉聰所為,那我覺得他真是笨得太可愛了:沒有哪個凶手會引火燒身,把警察的關注點主動引到自己身上。二是這個畫像被毀與吳如萍被殺之間有何關係?為什麼畫像被王曉聰劃爛,當晚吳如萍便被殺?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為什麼凶手對吳如萍的臉部那麼仇恨,非要將她刺得麵目全非?”
老畢說完,每個人都沉默不語,室內的氛圍一下沉悶起來。
正在這時,負責修補畫像的老柳走了進來。
“老柳,情況如何?”朱大頭著急地問,“畫像修補好了嗎?”
“喏,都在這裏哩。”老柳把一遝照片交給朱大頭說,“這是我修補好後拍的照,如果想看得更清楚,你們最好到王曉聰房間去看現場。”
一夜未眠,老柳精神有些萎靡,臉上的兩個眼袋顯得更大了。
當朱大頭把修補完好的畫像照片與死者“整容”後的照片放在一起時,誰都不會否認它們是同一個人!
“啊,這不是死者吳如萍嗎?”小黎他們不禁驚叫起來。
“弄清了頭像的‘身份’,也就證實了王曉聰並沒有說謊,不過,按他所說,這個頭像應該是他同事李正的老鄉畫上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李正的老鄉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所以咱們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這個人。”朱大頭說。
“找到這個人很重要,不過,調查另一個人同樣重要。”老畢不疾不徐地說。
“另一個人是誰?”這下,不隻是小黎他們吃驚,連朱大頭也感到茫然不解了。
“老柳,請你把昨晚講過的故事,再給他們講一遍好嗎?”老畢對老柳點了點頭。
老柳先是愕然,繼而慢慢講了起來。
“畢老,你的意思是調查那個已經死去八十多年的土匪頭子的女人?”朱大頭搖了搖碩大的腦袋說,“她怎麼可能與本案有關係呢?再說,她的屍體恐怕早就已經變成灰土了。”
“現在把她找出來當然不可能,不過,據我所知,這個女人當時在本地影響很大,聽說處決她的當天,正好有一個外國人在場,當時這個老外似乎還拍了些照片。我想,能否搜集一些關於這個女人的故事,還有,如果能找到那個老外拍的照片就更好了。”老畢說。
“好吧,我這就讓人去找。”朱大頭爽快地答應了。
“畢老會不會是被老柳的故事麻痹了?”小黎悄聲對小陳說,“尋找八十多年前的死人,這也太玄了吧?”
“是呀,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小陳搖了搖頭,同樣感到十分困惑。
夜色中,小陳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向化工廠方向摸去。路上空空蕩蕩,幾乎沒有遇到一個人,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恐懼。穿過一片樹林,很快來到了那幢單身宿舍樓的後麵。整幢樓靜悄悄的,所有的窗口都沒有燈光。他把目光向五樓方向望去,這時,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景出現了:五樓王曉聰房間的窗口突然亮起了燈光,一個女人的麵孔出現在窗戶前。
王曉聰的屋裏怎麼會有女人?小陳心裏感到十分奇怪。這時,隨著屋裏的光線越來越亮,女人的麵孔逐漸清晰起來,她麵如滿月,一雙美目顧盼生輝,飽滿的紅唇微微張開,似乎正在訴說著什麼。小陳呆呆張望著,轉瞬之間,女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道傷口,血液像一條條蚯蚓般爬滿了臉龐,很快,那張美麗的麵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支離破碎、鮮血淋漓的恐怖鬼臉。
“啊——”小陳嚇得趕緊轉身,沒命地逃跑起來。然而,無論他跑到那裏,那張可怕的臉一直在眼前晃動。
“老畢,快來啊!老畢,你在哪裏?”小陳急得高聲叫喊起來……
“小陳,醒醒,快醒醒!”耳邊傳來老畢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近在眼前,卻似乎遠在天邊。
又過了好一會兒,小陳才睜開了眼睛。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你一定是夢見那張美人臉了吧?”老畢關切地問,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急。
“你怎麼知道我夢見了它?”盡管對老畢的神奇早就有所領教,小陳還是不無好奇。
“你剛才在夢中呼喊我,表明你的夢境與咱們目前要偵破的案子有關;你呼喊的語氣十分驚恐,而且滿頭汗水,說明你在夢中見到了可怕的情景,而咱們目前的這件案子中,最可怕的,莫過於那張殘破的美人臉了。”老畢扔了一條毛巾給小陳說,“你沒問題吧,身體要不要緊?”
“我沒事。”小陳爬起身來,用毛巾擦了擦汗水,又揉了揉酸痛的肌肉說,“這一覺睡得渾身都疼,現在幾點了?”
“十八點三十八分。”老畢把手裏的煙頭摁滅說,“你先休息一下吧,吃過晚飯,咱們今晚還有行動哩。”
“哇,這一覺睡的時間真長。”小陳看了看窗外說,“大頭局長他們呢?他們不參與今晚的行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