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我先回一趟宿舍,把東西放下就來。”王曉聰疲憊地說。
“先別回去,人家派出所的同誌來找了你幾次,你還是先去見見他們吧。”李主任不停催促,要他趕緊到辦公室去。
“派出所的同誌?”王曉聰一愣,“他們找我幹啥?”
“不清楚,你見了他們就知道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王曉聰來到了辦公室。對麵的簡易長沙發上,坐著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似乎有些麵熟。
“王曉聰,你認識他嗎?”那個叫江濤的警察指著有些麵熟的男人,單刀直入地問。
“不認識……”王曉聰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呢?三天前,你在我們小區門口耍橫,硬要往裏衝,是我把你攔住了。”那個麵熟的男人冷笑著說,“當時你還挨了美女一記耳光,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你,你就是那個保安?”一想起那個難堪的場景,王曉聰頓時麵紅耳赤,“我當時是有些不冷靜,可我不是故意冒犯她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歐陽禮繼續冷嘲熱諷。
“你……”屋裏的氛圍驟然緊張起來,王曉聰覺得腦袋嗡嗡直響,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好了,請你回局裏配合我們調查一起刑事案件。”江濤對王曉聰說。接著他又轉向廠辦主任,“李主任,王曉聰今天就跟我們回局裏去了,麻煩你跟廠裏的領導說一下。”
幾個人走到樓下,江濤突然想起一件事。
“王曉聰,請你帶我們到你的宿舍去看看!”
王曉聰機械地邁著步子,領著他們向自己的宿舍走去,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與刑事案件扯在了一起,不過,他相信自己是無辜的。
進入宿舍樓,走到自己的宿舍門前,王曉聰拿出鑰匙準備開門,不料他剛一轉動門把手,門便一下無聲無息地洞開了。
幾個人進入室內,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們大驚失色。
老畢和小陳從外地趕回後,來不及休息,立刻和朱大頭一起,馬不停蹄地向雅龍化工廠趕去。
汽車沿著盤山公路,一路蜿蜒向山頂爬去。眼前的這座小山大約有幾百米高,它是主峰牛背山向山腳下延伸的一個山包。小山的整體形狀,也的確像一個包子,山體前部形狀鼓突,而山頂大部比較平坦;整座山草木葳蕤,一叢叢野花在山間開得十分妖嬈。
“除了盤山公路,還有一條近道可以通向山頂。”朱大頭指著一條在草木間若隱若現的小路說,“化工廠的職工上下班,多數都走那條近道。”
“嗯,從那條近道下山,估計十多分鍾就能到達市區,”小陳看向車窗外說,“不過,我感覺走那條路的人並不多呀!”
“你是說路上草木叢生,不像經常有人走?”朱大頭點了點頭說,“沒錯,聽說化工廠這幾年的效益不太好,工廠處於半停工狀態,有關係和有能耐的職工,有的調走,有的跳槽……現在的職工人數,不到全盛期的五分之一了。想當年,上下班的時候,那條路上的工人絡繹不絕,就像趕集一樣熱鬧哩。”
“化工廠的領導,上下班都是坐車吧?”老畢隨意地問了一句。
“沒錯,化工廠從廠長到中層幹部,大多數都有小車。”朱大頭說,“他們上下班都是汽車來去,很少走那條近道了。”
說話之間,汽車已經上了山頂,幾幢樓房出現在大家眼前,“雅龍化工”四個大字在午後的陽光下格外醒目。
工廠的單身宿舍樓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廠裏的幹部職工大多都跑來了,他們議論紛紛,臉上充滿了驚奇、困惑和幸災樂禍的表情。
老畢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宿舍樓。這是一幢修建於20世紀80年代的樓房,由於風雨侵蝕,年久失修,樓房牆皮剝落,黑褐色的雨水汙漬從樓頂一直貫穿到底層;四周生長著高大茂盛的梧桐樹和芭蕉林,整幢樓房被遮掩得十分幽暗。
“這幢宿舍樓一共住了多少職工?”老畢轉頭問身邊的廠辦李主任。
“單位的人,一般都住在城裏的宿舍區,隻有一些家在外地的單身漢暫時住在這裏。這幾年,工廠效益不好,單位很少進人,所以住單身宿舍的職工也越來越少了。”李主任說,“目前住在這裏的單身職工不到二十人,而這二十個人中,有的經常出差,有的常常夜不歸宿,所以每天下班後,整幢樓房都很冷清。”
“這幢樓房如果全部住滿,大約可以住多少人?”
“樓房一共是五層,每層有十多個房間,如果全部住滿的話,大約可以住七十多人吧。過去單位人多的時候,這幢樓房曾經住過一百多人哩。”
正說著,小黎一臉興奮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你和江濤一直在現場守護?”小陳問道。
“是啊,畢老,小陳,請跟我來!”小黎點點頭,領著老畢他們快步向樓上走去。
“那個小青年的身份確定了吧?”老畢一邊走,一邊問。
“嗯,他叫王曉聰,是廠裏剛參加工作不久的職工,他的宿舍在五樓。”小黎說,“樓道裏有些濕滑,你們可要小心哦。”
樓道裏陰暗潮濕,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黴味。樓梯間,不時可以看到隨地亂扔的紙屑和雜物,油光發亮的蟑螂大膽地在垃圾間爬來爬去,看上去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