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致向著達西先生的時候,未免要酸溜溜地說上幾句這種行為太沒有男子氣概。可心裏還是覺得若是自己也娶了像達西夫人這樣的美人,說不準自己也要在美人幾句的嬌嗔下,拋棄固有的成見,為了討嬌妻一笑,也要做出什麼柔軟的讓人無法直視的事情哩!
盡管達西不再有要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念頭,並且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世襲的爵位,可這樣並不代表他們就能龜縮在彭伯利永遠不出現在倫敦的社交場合。他們的家庭成員不僅僅隻有他們兩個,所謂的世外桃源的生活隻是理想,就算不提要給彭伯利的名聲錦上添花,他們也要考慮到小達西的未來。
人際關係是走到哪裏都逃不脫的一張網。理査德達西還年幼,不管他將來的意願如何,做父母的卻要為他開始鋪好一切道路。不僅僅是疼愛他,保護他,教育他,還要讓他擁有一個值得驕傲的父母,值得驕傲的家,讓他走到哪裏,都能有底氣,有自信。
朱麗葉從那晚聽到伊麗莎白關於有背地裏討論自己的話題開始,就偶爾會考慮到這個問題。她漸漸認識到,主導上流社會輿論往往是女人——每家每戶都至少有一位女中英豪,她們或許不起眼,卻在不知不覺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家中的男人。或許還有一個時髦的詞彙來形容,那就是夫人外交。
要打動女人的心,朱麗葉的第一招就是小達西。他和他父親的手杖都是朱麗葉送給他們的禮物,至少目前看來,小包子的第一招式用得不錯,小達西功成圓滿,已經坐到隻見過兩次的外祖父的膝蓋上,開始破壞外祖父的懷表。
既然已經勝利地打開了局麵,剩下的就是朱麗葉自己的事情了。
在倫敦亮相的第一次舞會上,朱麗葉並沒有打扮得多麼出色,她不可能奪取未婚姑娘身上的光彩,可卻同樣吸引了許多視線。原因就在於她那天穿的長裙子。
是一條樣式極為簡單的海藍色連衣裙,依舊是朱麗葉喜歡的掐腰樣式,胸口半分半毫都沒有露出,顯得極為端莊,可腰間的三英寸寬的刺繡腰帶卻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腰身——若是這樣的裝扮放在一個年輕的未婚姑娘上,毫無特色。可眾所周知,這位男爵夫人擁有一個可愛無比的兒子。
女人永遠無法擺脫對十七英寸蠻腰的向往,哪怕最近流行的裙子都是掩蓋腰身的高腰裙。
卡羅琳在舞會中看到朱麗葉,不可置信地圍著她轉了好幾個圈,最後她隻能搖著手中的酒杯,感歎地道了一句,“我從來沒見過對自己也這麼心狠的女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卡羅琳可以算作朱麗葉配合良好的隊友。在她說完這一句話後,立即有一位夫人瞅準時機湊過來問到她此話是何意。她本人在一旁已久,分明已經看出卡羅琳感歎地正是她一直在心中想問的問題。
卡羅琳不負所望,簡單地描繪了一番朱麗葉生產完的腰身以及她為了恢複細腰做的種種努力——其中就有她望而卻之的依牆倒立。
“天哪,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動作就可以將腰瘦成這樣嗎?”那位夫人覺得既不敢相信又刺激還有些躍躍欲試。
對於第一個願者上鉤的塞麗娜夫人,朱麗葉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她也不做出一副導師的模樣,一板一眼地給她講解前世的瑜伽動作。反而是拿出剛做人妻子的姿態,似是害羞地在她耳邊竊竊私語。時不時關注這邊的女人們看到塞麗娜夫人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一會兒驚詫,一會兒用扇子輕掩著嘴巴輕呼,甚至還露出一個害羞的表情親昵地拍打了朱麗葉的肩膀。
塞麗娜夫人作為第一個客戶在人群中起到了良好的效應,女人們的目光敏銳地察覺到她整個人的氣色都變了,或許還沒有像男爵夫人擁有那樣曲線妖嬈的蠻腰,可是她穿衣的風格陡然變得新鮮起來。以往她總是挑最貴最好的料子做衣服穿,卻不一定適合她的膚色和身材。高腰裙雖然遮掩了腰身,卻依舊挑人,若是個子矮,卻沒有其他的特色彌補,那麼勢必要成為蘿卜堆裏毫無特色的一隻蘿卜。塞麗娜夫人邀請朱麗葉逛過幾次定製成衣鋪後,對她不免心服口服。一件已經做好的成衣,被朱麗葉這裏折上一道褶皺,這裏加上一段蕾絲或珠花,或者僅僅是換一條項鏈,立即就會變得不一樣。
塞麗娜夫人長相漂亮,但實在不會穿衣服,她希望自己打扮得能符合自己穩重的身份,總去挑一些天鵝絨或深色的布料,因而總顯得老氣。她從來不知道那些花色耀眼,設計膽大的衣裙穿在自己的身上會那麼好看,一點也不像她想象中那樣輕浮。
朱麗葉並不是設計師,她隻是在利用自己曾經作為模特的培養出來的直覺和理論知識。這就是朱麗葉的另一個才能。她憑借此,成了女人心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尤其是當塞麗娜夫人宣稱自己瘦了六英鎊時更是達到了高|潮。
況且她為人和善,如果誠心想問她意見,她總能很中肯地給出她自己的答案,通常都很巧妙——有時是領子開口的形狀,有時是袖子上的扣式。當然如果你想聽讚美的話,她也總是誠心誠意地言之有物地誇你一通,讓你心中舒暢。
或許仍然有人看不過眼,但朱麗葉對她們其中大多數人能寬容地遺忘達西的前段婚姻表示高興。其實她不知道,仍然有幾位固執地對往事念念不忘的老夫人念叨過前一任達西夫人來和她做比較。不過前一任隻在倫敦場合出現過幾回,第一次就極其不長眼地冒犯了一位丈夫在上議院中有很大話語權的夫人,她幽默風趣地暗諷了那位夫人總愛將丈夫權利掛在嘴邊的行為——沒有人是笨蛋,都聽出來她話中的意思。或許她的話確實足夠幽默風趣,但除了少數政見屬於不同陣營的人,沒有人願意去附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