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嶺有點不屑,你的心太細了,俺兄弟從小就是這樣,見到女人就臉紅。
珍珍說,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也許長山哥根本沒這樣的意思,是我想多了。於是,我就想再試試,如果他心裏真沒我,我也就收了這份心,和他介紹的那個人結婚。
長嶺說,你真是一根筋。又怎麼試他了?
珍珍說,還是在樹上刻字啊。不過我不敢在明顯的地方刻了,怕萬一被人看到,惹了大麻煩。想來想去,我覺得文廟北邊的楊樹林最安全,不到初一十五,很少有人去那裏,我就把字刻在楊樹林西北角那棵大楊樹上。
長嶺問,你一個姑娘家,跑到廟後辦這事,不怕觸怒了神靈?
珍珍不好意思地說,長嶺姐,當時心裏隻想著長山哥,壓根兒沒想那麼多。
長嶺問,後來呢?
珍珍說,刻好以後,我就偷偷告訴長山哥,文廟後麵的大楊樹上,也刻著咱倆的名字呢。長山哥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那天傍晚,我看到長山哥朝楊樹林去了。第二天,我就故意問他,你去看了嗎?長山哥不承認,說,我才不去呢,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嗎。他不承認,我就再刻。那幾天,我每天都跑到楊樹林去刻字。而長山哥每天傍晚都到楊樹林去。我很想看看長山哥看到字的樣子,有一天刻好字後,我就沒有走,蹲在樹叢裏,等著長山哥來。那天很巧,太陽還沒落山,長山哥就來了。那天我刻的是“珍珍心裏有長山”。長山哥看到後,笑了。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長山哥那天的笑容。
夕陽照在他臉上,他咧嘴笑著,牙齒很白很整齊,笑得可好看了。看到長山哥的笑容,我一下子就確定了,長山哥心裏也有我。我很想走到長山哥跟前,和他說說話,可是試了好幾試,都沒膽兒站起來。後來,沒事的時候,我就到楊樹林刻字,而長山哥也就經常去看。長山哥雖然一次也不承認去看過,但是我看得出來,那段時間,長山哥心情可好了,他的臉上經常露出燦爛的笑容。時間長了,我就很想長山哥也刻一句話給我,可是長山哥一次都沒有。我就賭氣好幾天沒去刻字。我發現,那幾天,長山哥一直悶悶不樂,像丟了魂似的,幹什麼也提不起精神。我就不忍心再逗他了,繼續去刻,長山哥看到我刻的字,就又高興了。
長嶺問,你們倆搞這些小動作,貴生心眼兒這麼多,就沒看出來?
珍珍說,我和長山哥都是聰明人,當著別人的麵,我們倆和平常一樣,什麼也不顯出來,除了在楊樹上刻字,我們什麼也沒幹。
長嶺說,既然這麼秘密,怎麼又被人發現了?
珍珍臉紅了,一次看電影,長山哥偷偷拉我的手,被台亂看到了,事情一下就嚷嚷開了。
長嶺呸了一聲說,你們真不要臉,當著那麼多人,拉什麼手?
珍珍低頭不吭聲。長嶺又問,不是光在楊樹上刻字嗎?怎麼又拉手去了?
珍珍就把倆人一起到縣裏開會,她故意鬆氣門芯的事和長嶺講了。
長嶺聽著聽著,忍不住撲哧笑了,她罵珍珍,你比你哥還馬蜂窩呢,長山犯在你的手裏,這輩子算是完了。你的臉皮真厚啊,城牆拐彎還得再加上兩磚。
第二天晚上長嶺送飯的時候,對珍珍說,夏天地窨子裏潮,晚上就上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