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1 / 2)

珍珍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妙,看來長嶺並不是她開始想的那樣,被何長山說服了,而是在用沉默來表達對她的蔑視,就好像她是豬狗,長嶺隻不過每天在飼養她罷了。

珍珍心裏越來越沒底,越來越沮喪,越來越絕望。望著南牆上的小窗口,珍珍覺得自己好像進了監獄。雖然柳村距離木莊隻有三裏,但她卻覺得像是隔了千裏萬裏,得不到外麵的任何消息,她惶恐不安。

珍珍在地窨子裏轉來轉去,越轉越心煩。她拿起吃飯的筷子,在牆上畫來畫去,畫著畫著就畫成了何長山的名字,珍珍把臉貼在何長山的名字上,無聲地流淚。小窗口傳來麻雀唧唧喳喳的叫聲,珍珍不禁悲哀地想,自己像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麻雀,沒有出口了。麻雀性烈,被抓進籠子,過不了兩天就氣死了。如果再聽不到何長山的消息,總有一天,她會憋瘋的。

地窨子幾平方米的地盤,轉著轉著珍珍就頭暈。她忍不住朝著地窨子的出口走。窖口用一口破鐵鍋扣著,鍋壁側麵有一個雞蛋大的破口。珍珍把梯子挪到接近破口的位置,爬上來把耳朵貼到破口上,外麵除了麻雀的叫聲,什麼聲音也沒有。珍珍從破口處朝外看,可以看到院子的大門,大門緊閉著,長嶺上工還沒回來。珍珍把鐵鍋小心翼翼地朝邊上挪動了一下,外麵的亮光馬上透了進來。珍珍順著縫隙朝上看,看到了藍藍的天,珍珍又把鐵鍋挪動了一下,又看到了一片淡淡的白雲。她側耳仔細聆聽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膽子就大了起來,她幹脆把鐵鍋挪到窖口一半的位置,朝上蹬了一階,把頭探了出來。

從悶熱潮濕的地窨子裏出來,見到了天日,珍珍的眼裏一下就出了淚。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轉動著腦袋四下張望。長嶺家和她家差不了多少,隻是院子裏的大槐樹比二哥家多。在地窨子裏鑽了半月,以往那些很平常的景致,在珍珍的眼裏忽然變得美好起來,看哪兒都像畫一樣。

院子的西南角是廁所。珍珍眼前一亮!她年紀輕輕,沒病沒災,每天讓長嶺給她端屎倒尿,心裏萬般不落意。珍珍用眼量了一下,窨口到廁所也就兩三米,幾步就到了。珍珍想,以後大手就上來解。這麼想著,她就覺得有了便宜。她把鐵鍋朝邊上又挪了挪,朝上又蹬了一個階梯子,剛要偏腿上去,門突然響了。她趕緊朝下走,因為下得太急,一腳蹬空摔了下去。幸虧山藥窨不是太深,窨壁是土質的,腳扭了一下,其他無礙。珍珍顧不上腳的疼痛,爬起來就緊朝地窨子裏走。

珍珍剛到地窨子坐下,長嶺就下來了。長嶺進來就狠狠責怪起來,王珍珍,你爬上去幹啥?讓人發現了,我還怎麼做人?你害死了兩條人命,還不夠嗎?

珍珍心裏一驚,打斷長嶺問,你說什麼?誰害死了兩條人命?

長嶺冷笑說,別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長山沒和你說嗎?大寶娘自殺了,你家被趙家砸了,你二嫂因為著急上火早產了,一個白胖的小子沒了,長山也被你二哥打斷了一條胳膊。我就納悶兒了,你的心是鐵的嗎?身上背著兩條人命,你竟然像沒事人一樣。